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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chapter 10（第1页）

美绪再次醒来已是黄昏，夕阳还未下沉，橘色的光晕给这荒凉破败的场所添了几分肃穆感。

小孩子们笑嘻嘻地在院子里奔走玩闹，将树枝编成的圆球踢来踢去。

这是他们难得的娱乐活动之一。

“又要去工作了吗，美绪姐？”

阿竹单手抱着藤球仰头望过去，语气带了几分担忧之意：“最近也太辛苦了吧，每天晚上都要往返两个阵地，总之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明明只是个小孩子，放在和平年代也是呆在家里被父女宠爱撒娇的年纪，如今说话却像是长辈一样老气横秋。

美绪听着却不觉得可笑，她蹲下身子摸了摸阿竹的发顶，温声开口道：“琵琶丸说附近有一处肥沃的土地，只要能将那里的鬼神消灭，我们就能够拥有更好的土地可以播种粮食了。”

“所以啊，我要更加努力工作赚钱，才能建起新的房子呀。”

“那鬼神呢？”

阿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百鬼丸要去杀鬼神吗？可是他还生着病。”

“没问题的。”

美绪回答。

明明百鬼丸的外表看起来非常孱弱，但美绪却对他有着旁人无法理解的信心，或许是骨子里也带着难以忽视的执拗缘故，她能够清楚地感知到，那位名叫百鬼丸的少年，某种意义上跟她是同类人。

他们都是在这乱世中挣扎着、对抗着什么的弱者。

鬼切静静地站在石阶上方，望着少女远去的背影，表情带了几分飘忽感，似乎让人无法窥探到他内心的想法。

膝丸从后方踱步至他身侧，浅色的额发被镀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让发丝几近透明。

“兄长在想什么？”

“……你知道吗？”

鬼切并未正面回答，反倒是问了一个似乎毫不相干的问题：“人心是最容易改变的东西，我曾随源赖光征战四方，斩过诸多妖鬼亡魂，最后却发现人类与妖邪没什么两样。

“

只要有心，就有欲望，而所谓‘欲望’，并非都是‘恶’。

如同美绪这般，也是因为拥有欲望。

虽然只相处了短短一日，但大家都能看出美绪是非常坚强的女孩子，她也拥有数不清的欲望，那些欲望如同混杂的线紧紧缠在她的身上。

她想过得更好，想讨回在战争中失去的一切，甚至想拥有自己的土地和住所，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也为了保护聚集在这里的孩子们，她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努力。

“……可这才是人类啊，兄长。”

膝丸不知鬼切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但这与他想要回答这种问题并没有任何冲突：“刀剑也好，妖怪也好，最终都变成了人类口中逸闻的故事，只有拥有强烈欲望的人类，才一直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兄长不喜欢人类吗？”

“不，我只是……”

他似乎又说了些什么，语调含糊，却散在风里听不真切了。

转身离去时，与名为百鬼丸的少年擦肩而过，扎着马尾的少年似乎身体还未恢复到最佳状态，走路还有些踉跄，他并未理会鬼切与膝丸，只是坐在石阶上，看起来有些低落。

大概是还想听少女再为他唱上一曲吧。

快乐也好，悲伤也好，歌声大概也是寄托着‘心’的载体，悲伤的时候也无法停止歌唱，大概是因为要用它代替泪水吧。

晚些时候，外出探查的小夜传回消息，醍醐国的大将醍醐景光并未出现，却也即将派兵来前线增援，酒伊应当很快就会落败了。

为了避免跟这个时代的‘力量’接触过多，他们需要在这次的纷争告一段落后继续出发。

他们最终的目标是醍醐景光，而不是那些兵士。

小夜还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呆着，阿竹来找他玩也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