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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四十八章（第2页）

那妇人咳嗽声较昨日重了许多，她紧紧攥着衣袖看着柳娘将药喂下。

妇人强撑着意识将那深色的汁水饮下，可不一会又连带着白色的糊状物吐了出来，见着面前人躺倒大口喘着气，眼神渐渐放空，口中忽呢喃着甚么，她听不真切。

大抵是念叨着自己的女儿罢，晏长归心念着，知晓她命不久矣，心中泛起酸涩来，紧忙擦擦泪将碗端了进去洗干净放好。

每日都这般经历着生离死别，可她麻木不了，晏长归觉着自己在生死前就像幼苗面对飓风那般无力且懦弱。

她多希望自己是个菩萨在世，手一挥这染了病的去了的都能好好回家——可自个儿终归是个□□凡胎。

又三日。

这三日的光景过的很快，晏长归日日见着那草席上的病患被抬走一个新进来一个，那些因病去世的身上都有密密麻麻的黑斑紫绀，像极了生了霉。

这几日入睡便总梦到自己也全身紫黑的死了，眼睛瞪得老大，整个身子都跟砖石一样冰冷，模样煞是瘆人。

他于清晨赶至，铁骑迅速入城调整，自己则去郡守府确认晏长归安全。

得知人在医馆时心中霎生许多疑惑与担忧，又匆忙驱马赶至柳娘处。

柳娘正在外边诊脉，见贺去江来了自知是来寻晏长归的。

轻轻放下手中病人手臂，走上前去，“长归在后头，随我来。”

“多谢。

却说她怎会来你处？”

“长归性子执拗，你走后她便同我说要学医，万般无奈也只得应了。”

柳娘领着人道。

二人行至后院门前，柳娘轻轻推开门见到这幕——

晏长归正闭着眼，手里还拿着吃了两口的饼，小脑袋呆呆在空中静滞了几刻便要向桌上磕，似是感受到自己的头在下坠，呜咽着急急定住了，眯眼慢慢吃了口饼，咀嚼几下又闭上眼，呆滞几刻又眯眼吃了一小口，头在往后仰时口中吐出很清晰的“白术”

二字，似是刹那清醒了，众人皆以为人要醒时，她又缓缓趴在桌上，将饼凑到嘴边咬了口，砸吧几声慢慢抬起头，许是一下手没了气力，饼直直躺在了桌上，眼见得晏长归未有知觉地拿起手就往嘴里送，吸吮半晌也未发觉自己饼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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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是“饿的睡不着，困的吃不下”

的典范。

晏长归迟钝得很，脑袋仍在往前磕或是往后仰，时而微微调整姿势变成了左摇右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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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见状皆是抿唇憋着笑，看着她如此憨态当真不忍叫醒。

忽闻脑袋磕桌炸开声响，晏长归顶着额上大包从困意中脱身，抬眼瞧见一身戎装的贺去江，向人呆呆挥挥手，“贺将军早——”

言罢又打了个哈欠。

“我先走了，前边还需要我。”

柳娘笑道，不忍破坏二人单独相处的时候。

“我不是教您乖乖在郡守府呆着吗，怎得跑来这与柳娘学医？”

他道，瞥见柳娘身影不见方进屋子坐下。

晏长归见他面色严肃，脑子一下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