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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那个娘。”
裴明淮涩然道,“韩明对夫人不愿多提,其实并不是因为柳眉是个官伎,而是因为她出身柳氏高族。
崔浩族诛一事可谓是本朝牵连最广的一桩了,连姻亲卢氏柳氏范氏都全都牵扯上了,这个柳眉也是在那时候沦为官伎的。
琼夜是她女儿,从小想必也是听她说了许多旧事吧?只是……只是琼夜心善,想必在宫中待得越久,便越不愿作他人的棋子,终究随父远赴西域。”
吴震想了一阵,又问刘芬蕙道:“刘姑娘,我问你一件事。
韩琼夜来取那红锦,总得有个名目,总不会是她自己要。
比如吕玲珑就说是替皇后绣兰花图,那韩琼夜又是为了什么?”
刘芬蕙道:“吴大人,说是做什么,并不一定真是为了什么。
上面写的是长公主赏给尉昭仪的,所以让琼夜去取,为的是尉昭仪的生辰。”
吴震和裴明淮都看了她一眼,裴明淮道:“听刘大监这么说,你是不信的了?”
“公子,不是我信不信的事。”
刘芬蕙道,“只要有名目,我们自然是不会多问。”
庆云在旁急道:“芬蕙,你有话就直说,在这里吞吞吐吐地做什么!”
裴明淮微笑道:“刘大监是谨慎细心的人,庆云,不必催她。”
又问道,“看你也是谈吐不俗,想必也不是普通人家出身的吧?”
刘芬蕙一礼,道:“公子这话不敢当,芬蕙家中生了那样的变故,还有什么出不出身的。”
吴震在旁边道:“又是什么事?”
庆云道:“有一年束州叛乱,竟把太守一家都给杀了,就剩了芬蕙一个人。
芬蕙最擅女红,又通诗书,皇后殿下喜欢,很快就是文绣大监啦。”
裴明淮道:“原来是太守之女,难怪了,我就记得恍惚在姑姑那儿见过几回,面熟得很。
既然如此,刘大监便直说罢。”
刘芬蕙沉默片刻,道:“长公主对尉昭仪素来不怎么待见,又因为于阗国上回的事,更不喜欢……”
吴震插口道:“于阗?于阗又怎么了?”
“这可是说来话长了。”
刘芬蕙道,“就是前几年有一回,柔然跟于阗过不去,于阗派了使臣过来求皇上发兵相助,尉昭仪也求,皇上不肯,长公主也说她全不知事,更不喜欢。”
庆云笑道:“千里迢迢,怎么发兵?发兵过去柔然的兵马早跑光了,尉昭仪就是全不知事,换我我也不喜欢。
而且于阗本来也不怎么道地,波斯进贡给咱们的东西都敢自己截下来,皇上若不是看尉昭仪面子,难道还能不追究?”
刘芬蕙微笑道:“那是看景风公主的面子罢了。
皇上疼女儿,能容的便也容了。”
裴明淮问道:“那为什么又是琼夜去领这红锦给尉昭仪?”
“长公主的脾气公子比我清楚,从来都懒怠礼不礼什么的,她不喜欢的人,更懒怠理会。”
刘芬蕙道,“照我看,是琼夜在长公主面前说的话,尉昭仪生辰赐些东西什么的,这锦也是琼夜挑的。
琼夜先前是尉昭仪挑进宫的侍女,后来长公主喜欢才去服侍,她顾念着尉昭仪也是应当的。”
韩琼夜原本是尉昭仪的侍女,裴明淮自然知道,若非如此又怎能与尉端最熟?正在沉吟间,刘芬蕙又道,“宫里绣品要忙的多,恕我失礼,就先回宫了。
不过,有一件事,我方才听各位大人说起来,才记了起来,只是……不知道该不该讲。”
吴震笑道:“那就是一定该讲的。”
刘芬蕙道:“我比诸位大人年纪要长些,庆云公主虽然久在宫中,但以前的一些闲话儿也是听不到的。
若是我说的这些闲话不妥,也请各位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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