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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4页）

那天深夜他一遍遍拨打却又一遍遍被转入无人接听的语音信箱时，他曾经想不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行，只要再让自己见顾远一面就好。

没想到真的就见了最后一面。

&ldo;顾远……&rdo;方谨嘶哑道，开口时血沫不断从喉咙里呛出来，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嘶哑又狼狈：&ldo;你听我说，顾远。

你得回去继承柯家，顾名宗的遗嘱里有对你很不利的条款，没有柯家连顾名宗死后你都没法回来跟顾家抗衡，你……&rdo;

他的声音实在太断断续续，夹杂着剧烈的呛咳和喘息，顾远其实并没有听清楚每个字：&ldo;你说什么？！

快闭嘴，跟我上医院！

&rdo;

方谨住了口，半晌疲惫地摇摇头：&ldo;……算了，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

&rdo;

阴影中他手指微微一动，从裤子后袋中夹出一支手指粗的圆管‐‐那赫然是个迷你喷雾剂。

动作太细微了，从顾远的角度根本看不见。

他正准备把方谨拉起来往外走，还没来得及动作，就只见方谨举手冲着他的脸，紧接着一喷！

呲‐‐

喷雾瞬间涌进鼻腔！

顾远从小受过无数反匪训练，第一反应就要打掉方谨手里的喷剂，但转瞬间就来不及了。

高浓度的乙醚喷雾迅速发挥效果，他只踉跄退后了几步，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只死死看着方谨越来越模糊的身影。

&ldo;你……到底……&rdo;

你到底想做什么，方谨？

你到底想要什么？！

顾远不甘心地摇晃数下，最终还是扑通跪倒在地，紧接着失去了知觉。

他的身体眼看就要一头栽倒，但被方谨跪下来扶住了。

窗外大雨倾盆，闪电劈开乌云映亮城市，滚雷向天际奔涌而去。

办公室恢复到一片死寂，黑暗中只有方谨剧烈的喘息声渐渐平复。

&ldo;……顾远……&rdo;他小小声地说。

他把脸埋在顾远温热的颈窝里，近乎贪婪地呼吸那气息，似乎要把最细微的一切都深深印刻到脑海深处去。

足足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带着无尽的眷恋和不舍，轻轻在顾远太阳穴上亲吻了一下。

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以后他或许会订婚，结婚，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

他不会记得这个雨夜里最后的吻。

方谨糙糙收拾了下办公室，把散落在桌面和地上的材料收拢在一起塞进碎纸机。

干完这一切后他勉强把顾远扶起来靠在自己肩膀上，一手扶着墙，跌跌撞撞走出了办公室。

雇佣兵头子带着手下等在安全楼道里，见他出来立刻上前，两个人接过顾远扛着往楼下走，那头子转脸问：&ldo;老板，现在去哪？&rdo;

方谨一开口脸颊就剧痛，想必已经肿起来了，连说话都有些含混不清：&ldo;去码头。

&rdo;

&ldo;您怎么了老板？！

&rdo;

方谨在对方惊异的视线中摇摇头，说：&ldo;拿冰给我敷一下，没事。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