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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3页）

方谨并没有回答，很久之后轻轻走来办公桌前，低头看着满桌面上铺着的资料和图片。

从顾远的角度看不到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只能看见头微微垂着，脖颈连接到肩膀的后背的线条流畅修长；明明是很赏心悦目的一幕，肌肉却有着奇怪的僵硬，仿佛曾经在坚冰中冻得异常苍白僵冷。

&ldo;你都知道了。

&rdo;

只是五个字而已，却像是血淋淋的刀锋裹挟厉风，将两人之间的空气都活生生斩断。

顾远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能这么恨一个人‐‐强烈而扭曲的爱恨纠结在一起，就像硫酸活生生烫过喉管，让他呼吸时鼻腔都带着炙热酸烫的气息，说话声音嘶哑变调得连自己都难以想象：&ldo;‐‐全都是真的？&rdo;

办公室里一片安静，大雨哗哗浇下，冰冷的雨滴噼里啪啦打在落地玻璃窗上。

更远处，城市迷离的灯光在雨中化作一片朦胧不清的海洋。

方谨终于微微抬起头看着顾远，说：&ldo;真的，但已经结束了。

&rdo;

顾远冷笑一声，那真是从心底里发出的冷笑：&ldo;所以你刚来我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是顾名宗的人了，你为我工作的时候，其实另一边还是顾名宗的情人，是不是？！

&rdo;

方谨沉默良久，说：&ldo;是。

&rdo;

顾远紧紧咬住后牙，半晌才从齿fèng中一字一顿道：&ldo;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rdo;

方谨眼底无法控制地慢慢涌出泪水，但在黑暗中，那细微的水光没人看得见。

&ldo;……我真的是没其他办法……&rdo;

他的声音因为哽咽而显得十分怪异，很久后才勉强忍住颤栗：&ldo;我真的爱你，顾远……&rdo;

我爱你。

这三个字如鞭笞般狠狠打在顾远耳膜上，连同他跪地奉上戒指的那天，那句&ldo;我只想和你保持现状&rdo;一起，混合成暴烈的火焰，瞬间呼啸着烧遍了他所有的理智。

顾远根本没意识到他在做什么，他简直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抬手就是狠狠一耳光！

‐‐啪！

手掌触及脸颊，发出重重的亮响，方谨瞬间被巨力撞得摔倒在地！

咣当一声闷响，方谨倒在地上，刹那间眼前阵阵发黑，耳膜里只有嗡嗡的声音。

他口腔完全麻木没有任何知觉，直到好几秒后，痛苦才慢慢浮现到神经表面，千万根针同时扎进脸颊的剧痛让他死死抓住了地毯。

在这种时候他竟然都下意识知道自己的样子太狼狈了，他想站起来，想起码能直立着来面对顾远，然而刚起身就感觉一股腥甜直冲鼻腔和喉管。

他抬手捂住鼻腔，但根本来不及‐‐下一秒鲜血几乎喷涌而出，然后哇地一大口血，就这么直接吐了出来！

第37章方谨悍然拔枪喝道：&ldo;‐‐动手！

&rdo;

顾远一开始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随即反应过来，冲过办公桌往地上一看，只见方谨身下大片地毯、资料、甚至连手指fèng间都满溢鲜血，在阴影中形成了大块扭曲的色斑。

&ldo;你怎么了？！

&rdo;

顾远上前一把扶住他，紧接着就摸到了满手温热，血腥气直接冲进了鼻腔。

&ldo;……我没事，没事……不要紧的……不要紧……&rdo;

方谨踉跄爬起来，眼前发黑晕眩，但意识却有种奇异而残酷的清醒，像是灵魂待在身体里冷冷地望向外界。

他感觉到顾远扶住自己的手温度滚烫，他感觉到顾远粗重急促的呼吸，他甚至不用看就能感知到顾远昏暗中难以言描的眼神。

他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意识到，这可能真是最后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