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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2页）

妹妹就用那十元钱买了点不成体统的东西，当天拎着去街道主任家&ldo;表示表示&rdo;。

怎么拎去的，又怎么拎回来了。

母亲诧异地问：&ldo;怎么拎回来了？&rdo;

小妹沮丧地回答：&ldo;人家不肯收。

&rdo;

母亲又问：&ldo;嫌少？&rdo;

&ldo;人家说，多年住在一条街上，收了，就显得不好了。

人家说，要是咱们非要表示表示，她家买了一吨好煤，咱们帮忙给拉回来……&rdo;小妹说罢，怯怯地瞟了父亲一眼。

父亲始终没抬头，听罢小妹的话，头更低下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父亲才开口说：&ldo;我和你四哥……一块儿去给拉回来……&rdo;

四弟刚巧从外面回来，问明白后，为难地对父亲说：&ldo;爸，我们厂的团员明天要组织一次活动，我是团支部书记，我不能不去呀！

&rdo;

小妹急了：&ldo;什么破团支部书记，你当得那么上瘾？！

明天不给拉回来，人家的煤票就过期了！

&rdo;

这一节话，我都在里屋听到了，我跨出里屋，对小妹说：&ldo;明天我和爸去拉。

&rdo;

父亲突然莫名其妙地火了：&ldo;谁都用不着你们！

我明天一个人去拉！

我还没老得不中用，我还有力气！

&rdo;

头天晚上就下起了大雨。

第二天白天，雨下得更大了。

我和父亲借了辆手推车，冒雨去拉煤。

路很远。

煤票是在一个铁道线附近的大煤厂开的，距我们住的街区，有三十来里。

一吨煤，分三趟拉。

天黑才拉回第三趟。

拉第三趟时，一只车轮卡在铁轨岔角里。

无论我和父亲使出多大的力气，车轮都纹丝不动，像被焊住了。

我和父亲一块儿推，一块儿拉，一个推，一个拉，弄得浑身是泥，双手处处是伤，始终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