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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ldo;啊！

你说啥？&rdo;

原来那武官是曾国藩的小同乡，湖南话中湘乡话最难懂，加以武夫性急，说得很快，便越发不知他说些什么了。

还好，那武官倒有自知之明，一字一句地答道：&ldo;元宝街。

&rdo;说着还双手上捧，作手势示意元宝。

&ldo;喔、喔、喔，你老人家是说元宝街！

&rdo;那人姓卜，是钱塘县&ldo;礼房&rdo;

的书办，不作回答，却反问：&ldo;请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江宁？&rdo;

&ldo;不错。

&rdo;

&ldo;这样说，到元宝街是去看胡大先生？&rdo;

&ldo;胡大先生？&rdo;那人一愣，旋即想到：&ldo;不错，不错，胡大先生就是胡雪岩胡大人。

&rdo;

卜书办点头，趋前一步，手指着低声问道：&ldo;马上那位红顶子的人，是什么人？&rdo;

那武官有些不耐烦了，天下人走天下路，问路应是常事，知道而热心的，详细指点，知道而懒得回答的，说一声&ldo;不清楚&rdo;，真的不知道而又热心的，会表示歉意，请对方另行打听，不知道而又懒得回答的，只字不答，掉臂而去。

象这样问路而反为别人所问，类似盘查，却还是第一次遇见。

卜书办看那武官的脸色，急忙提出解释：&ldo;你老人家不要嫌我罗嗦，实在是马上那位大人一品武官，我不敢怠慢，晓得了身分，好禀报本县大老爷，有啥差遣，不会误事。

&rdo;

原来是这样一番好意！

那武官倒觉得过意不去，但却不知如何回答‐‐那专差本名高老三，投效湘军时，招募委员替他改名&ldo;乐山&rdo;来谐音，&ldo;仁者乐山&rdo;而又行三，因而又送他一个别号叫&ldo;仁叔&rdo;。

这高乐山原隶刘松山帐下，左宗棠西征，曾国藩特拨刘松山一营隶属于左，时人称为&ldo;赠嫁&rdo;。

刘松山在西征时，战功彪炳，左宗棠大为得力。

左曾不和，在才气纵横的左宗棠眼中，曾国藩无一事可使他佩服，唯独对&ldo;赠嫁&rdo;刘松山，心悦诚服，感激不已。

因为如此，左宗棠对刘松山，亦总是另眼看待。

这高乐山原是刘松山的马弁，为人诚朴，有一次左宗棠去视察，宿于刘营，刘松山派高乐山去伺候，彻夜巡更，至晓不眠，为左宗棠所赏识，跟刘松山要了去，置诸左右，每有&ldo;保案&rdo;，在&ldo;密保&rdo;中总有高乐山的名字，现在的职衔是&ldo;记名总兵加提督衔&rdo;，在&ldo;绿营&rdo;中已是&ldo;官居极品&rdo;，但实际的职司，仍是所谓&ldo;材官&rdo;，仅奔走之役，在左宗棠的部属中，他的身份犹如宫中的&ldo;御前侍卫&rdo;。

但一品武官不过是个&ldo;高等马弁&rdo;，这话说出去，贬损了高乐山的红顶子，所以那蓝顶子的武官含含糊糊地答说：&ldo;是左大人特为派来看胡大先生的。

&rdo;

&ldo;我就猜到，&rdo;卜书办又拍手、又翘拇指，&ldo;一定是左大人派来的。

好、好、好，元宝街远得很，一南一北，等我来领路。

你请等一等，等我去租匹马来。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