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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2页）

余周周张大了嘴巴，盯着神神叨叨的丹丹‐‐尽管他们这些小孩子其实都对&ldo;性&rdo;这种东西不甚了解，甚至余周周也连&ldo;接吻&rdo;是什么都不知道，对&ldo;自己是被爸爸妈妈从垃圾站捡回来的&rdo;这种说法深信不疑‐‐然而，他们都朦朦胧胧地知道，一男一女光着身子在一起，绝对是一件让人觉得羞耻的事情，是很坏很坏的一件事情。

丹丹的小嘴巴拉巴拉说个没完，诸如&ldo;月月一直都喜欢奔奔&rdo;啦，&ldo;月月自以为长得漂亮，有时候还擦着妈妈的口红往外面跑&rdo;啦，&ldo;大家以为你喜欢奔奔所以一直不敢告诉你这件事情&rdo;啦，&ldo;你怎么还能让月月跟奔奔一起演白娘子和许仙呢&rdo;……

余周周独自一人往家走，正好看到奔奔怯生生地站在门口，眼神闪烁，仿佛是知道了丹丹对余周周讲了什么一样。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生疏和尴尬滋生于面面相觑的两个人之间。

余周周低下头，绕过奔奔，直接敲门朝屋里喊，&ldo;妈妈我回来了。

&rdo;

妈妈开门之后看到傻站在门口的奔奔，笑着说，&ldo;奔奔也来啦，进来看会儿电视吧。

&rdo;

奔奔一直低着头，右脚尖一下下地磕着地面硬实的积雪，戳出一个个半月形状的小洞，小声地说，&ldo;不用了，阿姨我回去了。

&rdo;

妈妈进门之后看着坐在床边看电视的余周周，有点担心地问，&ldo;跟奔奔吵架啦?&rdo;

余周周茫然地摇摇头，仿佛魂魄离体，转身继续去看广告。

第一次，她不知道应该怎么用幻想来排遣心里的烦躁。

就好像听到雅典娜对星矢说，对不起星矢，我喜欢的是一辉。

芳草碧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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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余周周自己都没想到，她会和奔奔冷战那么长时间。

她仍然陪着妈妈四处走，偶尔也会和小朋友们一起玩，每到那个时候，她就会把奔奔划为背景，好像他长着一张和其他人一样毫无特点的脸，好像他不是奔奔，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他沉默孤独的注视。

其实她并不是生他的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她心里有一个困惑而难为情的问题，只是不知道应该怎样开口问妈妈，索性无视。

当天气越来越暖，妈妈开始整理冬衣，从周周的黑色大衣里面掏出了一张折叠好的原稿纸，上面只有两个名字。

陈桉，余周周。

妈妈有些疑惑，举着纸片问周周，&ldo;这是什么?&rdo;

余周周突然觉得很害羞，不同于听说月月与奔奔的事情的难堪。

她努力装作非常镇定非常轻松的样子说，我也不知道。

为什么撒谎呢?她不知道。

妈妈并没有很在意她的表情，&ldo;那我就扔了。

&rdo;

&ldo;别!&rdo;她尖声喊起来，吓了妈妈一大跳。

&ldo;你要干什么?&rdo;妈妈皱着眉头，看到女儿一蹦三尺高从自己手里夺过那张纸片，重新折好，低头自言自语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余周周盯着手里的纸片，突然感觉到心底有种异样。

那是一种属于六岁的惆怅，好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只有现在和未来，还有一种名叫过去的东西，它就像是陈桉的笑容，惊鸿一瞥，却只存在于背后，遥远的未来，她可能再也见不到他。

她蹲下，从床底拖出她的铁皮饼干盒，将这张纸和她的小玩意儿一起小心翼翼地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