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驿站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62章（第2页）

&rdo;

课堂上响起窃笑声。

&ldo;接着呀，孩子，这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rdo;母亲说。

纪琼枝焕发着清新的牙粉味道走到我的身边，她潇洒地拄着教鞭，友好地对窗外说：&ldo;大婶，是您啊，以后上课的时候，请不要来打扰。

&rdo;她说话的声音让母亲一怔。

母亲的眼睛努力往里张望着，恭敬地说：&ldo;先生。

这是俺的独生儿子，从小就惯成了毛病，不能吃东西，小时靠吃我的奶活，现在靠吃羊奶活。

晌午头羊奶下得少，他没吃饱，俺怕他顶不到黑儿……&rdo;母亲哕唆着。

纪琼枝笑了，盯着我，说：&ldo;接住吧，别让你娘捧着啦。

&rdo;我脸上发烧，接进奶瓶。

纪琼枝对母亲说：&ldo;这样怎么能行呢？要让他吃饭，将来他大了，上中学上大学，难道还要牵着一头奶羊？&rdo;我想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高大的学生牵着奶羊走进教室的情景，于是她并无恶意地、慡朗地笑了。

&ldo;他多大了呀！

&rdo;她说。

&ldo;十三岁，属兔子的，&rdo;母亲说，&ldo;俺也愁得慌，可他吃什么就呕什么，肚子还痛，痛得冒汗珠子呀，怪吓人的……&rdo;我不高兴地说：&ldo;行了，娘！

别说了，娘！

我不喝了！

娘！

&rdo;我把奶瓶递出窗去。

纪琼枝用手指弹弹我的耳朵，说，&ldo;上官同学。

别这样，这习惯，要逐渐改。

喝吧。

&rdo;我转脸看着那些在幽暗中闪烁的眼睛，感到耻辱无比。

纪琼枝说：&ldo;你们都记住，不要拿别人的弱点开心。

&rdo;说完她便走了。

我面向墙壁，用最快的速度，吸干了奶瓶里的羊奶。

然后把奶瓶递出去，说：&ldo;娘，你再也不要来了。

&rdo;

课间休息时，一向猖狂做乱的巫云雨和丁金钩变得规规矩矩，坐在板凳上发呆。

肥胖的方书斋解下裤腰带，踏着桌子，把腰带搭上梁头，表演着上吊的游戏。

他摹仿着寡妇尖细的嗓音，呜呜地哭着，诉着：&ldo;二狗二狗好狠心呀！

两手一撒归了西呀！

撇下了小奴家夜夜守空房啊，心里边好像有一只虫子钻呀，还不如上了吊一命归黄泉啊……&rdo;

哭着诉着，他的肥嘟嘟的猪崽脸上，竟然真的挂上了两行泪水，鼻涕也二龙吐须，漫过了嘴唇。

&ldo;我不活了，&rdo;他嚎着，踮起脚尖，把脑袋钻进裤腰带挽出的套子里。

他双手把着套儿，身体往上耸跳着，跳一下叫一声：&ldo;我不活了呀！

&rdo;再跳一下又喊一声：&ldo;我活够了呀！

&rdo;教室里一片古怪的笑声。

余恨未消的巫云雨双手按着桌子，像马一样撩起后腿，把桌子蹬翻，方书斋肥胖的身体突然悬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