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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4页）

他抬头望望台下，猛然发现了那数不清的含义复杂的目光。

他双腿打着徱，扭扭捏捏，结结巴巴，啰嗦了半天也没说清一句话，侧身就要往台下哧溜。

身高体胖、气力不让男儿的上官盼弟抓住了他的肩头，用力地往后一扳，扳了他一个趔趄。

他可怜地咧着嘴，说：&ldo;区长，放了我吧，权当我是一个屁，您放了我吧。

&rdo;上官盼弟汹汹地问：&ldo;张德成，你倒底怕什么？&rdo;张德成说：&ldo;我光棍一个，躺下一条，站着一根，没有什么好怕的。

&rdo;上官盼弟道：&ldo;既然啥都不怕，为什么不说了？&rdo;张德成道：&ldo;没什么大事，算了吧。

&rdo;上官盼弟道：&ldo;你以为这是闹着玩吗？&rdo;张德成道：&ldo;区长别生气，我说还不行吗？我今日豁出去了还不行吗？&rdo;

磕头虫走到秦二先生面前，说：&ldo;二先生，您也算是个有学问的人，您说说，我跟您上学那阵子，不就是打了一次瞌睡吗？可您用戒尺把我的手打得像小蛤蟆，还给我起了一个外号，您当时是怎么说的，还记得吗？&rdo;&ldo;回答他的问题！

&rdo;上官盼弟大声说。

秦二先生仰起脸，翘着下巴上的山羊胡须，嘤嘤地说：&ldo;年代久远，记不得了。

&rdo;&ldo;您当然记不得了，可我还牢牢地记着！

&rdo;瞌头虫情绪渐渐激昂起来，话语也开始连贯，&ldo;老爷子，您当时说，&lso;什么张德成，我看你是磕头虫&rso;。

就这么一句话，我这辈子就成了瞌头虫了。

老爷们叫我瞌头虫，老娘们叫我瞌头虫。

连抹鼻涕的孩子也叫我磕头虫。

就因为背上了这么个臭外号，我三十八岁的人了，连个老婆也讨不上哇！

您想想，谁家的闺女愿意嫁给个磕头虫？我惨哪，我这辈子倒霉就倒在这个外号上……&rdo;磕头虫动了感情，竟然鼻涕一把泪两行。

那个镶铜牙的县府干部揪住秦二先生花白的头发，使他的脸仰起来。

&ldo;说！

&rdo;县府干部厉声问，&ldo;张德成揭发的是不是事实？！

&rdo;&ldo;是，是。

&rdo;秦二先生的山羊胡子像山羊尾巴一样抖动着，连声答应。

县府干部把他的头往前一推，秦二先生的嘴巴便啃到了泥巴。

&ldo;继续揭发！

&rdo;县府干部说。

瞌头虫用手背沾沾眼睛，用拇指和食指捏着鼻尖用力一甩，一坨冻鼻涕像鸟屎一样飞到席棚上。

大人物厌恶地皱皱眉头，掏出洁白的手绢擦拭眼镜片。

他冷静得像一块黑石头。

磕头虫说：&ldo;秦二，您是势利眼，司马库上学那会儿，往您夜壶里装蛤蟆，爬到房脊上编快板骂您，您打他了吗？骂他了吗？给他起外号了吗？没有没有全没有！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