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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4页）

她呼呼隆隆地蹦着水，爬上水沟。

母亲浑身湿透，头发上沾着一些脏水泡沫。

她的一只鞋丢了，赤着残废的小脚，一瘸一颠地往前冲。

&ldo;站住！

&rdo;马排长拉动枪栓，胸前的汤姆枪口对着母亲的胸膛，怒冲冲地说，&ldo;你想劫狱吗？&rdo;

母亲仇视地盯着马排长的脸，说：&ldo;你让开！

&rdo;

&ldo;你到底要干什么？&rdo;马排长问。

母亲大叫着：&ldo;我要找我的孩子！

&rdo;

我大声哭叫。

在我的身边，司马粮大叫着：&ldo;姥姥！

&rdo;六姐高叫着：&ldo;娘‐‐！

&rdo;

被我们的哭声感染，磨房里的女人们嚎啕大哭起来。

女人的哭声里，混和着男人擤鼻涕的声音和士兵们的咒骂声。

哨兵们紧张地背转身，枪口对着腐烂的大门。

&ldo;不许吵！

&rdo;马排长大喊，&ldo;待会儿就会放你们。

&rdo;

&ldo;大嫂，&rdo;马排长用和蔼的态度说，&ldo;您先回去吧，只要您的孩子没干过坏事，我们一定会释放他的。

&rdo;

&ldo;我的孩子……&rdo;母亲呻唤着，绕过马排长，往大门口跑来。

马排长一跳，挡在她的面前，严厉地说：&ldo;大嫂，我警告您，如果您再前进一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rdo;

母亲定定地望着马排长，轻轻地问：&ldo;你有娘吗？你是人养的吗？&rdo;母亲抬手抽了马排长一个耳光子，摇摇摆摆地往前走。

门口的哨兵为她闪开了通向大门的道路。

马排长捂着脸，大声命令：&ldo;拦住她！

&rdo;

哨兵们呆呆地站着，好像没听到他的话。

母亲站在了大门前。

我从大门的破洞里伸出手，摇晃着，喊叫着。

母亲拉着门上的铁插销，我听到她粗浊的喘息声。

插销哗啷啷响着。

一梭子弹从门板上方穿进来，清脆的枪声震耳欲聋，腐烂的木屑落在我们头上。

&ldo;老婆子，不许动！

再动我就打死你！

&rdo;马排长吼着，又对天打了一梭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