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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声音很轻,犹如耳语,“你不会,我不怕。”
他不会什么?令狐羽似懂非懂,隔了半日忽然一笑:“我会,所以你自己小心。”
直到进了镇子里的客栈,寄梦也不说话,他抱她下纸马,随意瞥了一眼,她耳朵还红着,牵扯着耳畔也是一片云霞,指尖触上去滚烫。
他俯首凑近,便觉她屏住呼吸,脖子上细微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却依旧没躲。
他扬手将毛茸茸的帽子盖在她脑袋上,“嗤”
地一笑:“真是个傻子。”
见她定定看着自己,他便扬眉:“是说我自己,赶紧回房热水泡泡,不要着凉。”
*
令狐羽很快便发觉,寄梦好像开始拿他当什么练手的物品,渐渐会主动触碰他,就连每三日一次释放念头,也凑过来额头对额头。
不安好心的思女,还用毫无防备的表情看他,非害得他蠢蠢欲动——每每试图吻她时,他便忍不住感慨一下。
若有若无的甜味中止在一个月后的回归现世,他们与南荒帝撞了个正着。
寄梦回到深谷为陵时,已是满面冷汗,失魂一般。
令狐羽觉着她是怕南荒帝的追杀,便温言安抚:“不用怕,他追不过来,也动不了我。”
四位荒帝有四荒妖力加持,只要留在大荒,天下几乎无人能杀他们。
但荒帝与修士又大不同,并不擅长打斗,翻来覆去只会召天雷劈人,所以实际上并不怎么可怕。
但寄梦当晚还是做了噩梦,隔着墙都能听见她沉闷的哭喊声,令狐羽掀开床帐,她只用被子蒙住头,抖得厉害。
他没说话,轻轻拍了拍被子,将凝光术的光团丢入帐内,照亮她铺在枕畔的发丝。
过了很久,寄梦才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声音很轻:“我只是以为忘了,结果没忘。”
“不用怕。”
令狐羽重复一遍,“有我在。”
她摇了摇头:“折丹先生说过,天真不要紧,羸弱也不要紧,可天真和羸弱放在一块儿,就容易要命。”
令狐羽摸摸她的头发:“这些都不要命,要命的是容不下这些的大荒。”
寄梦的脸色终于好了些,缓缓道:“我曾经很感谢陛下愿意收上古异族为臣,我并没有什么才华,但陛下的态度或许证明他有心在南之荒善待异族与普通人,后来发现我错了。”
“你说的对,”
她微微苦笑,“我毫无防备,对外面怀揣天真的幻想,就这么擅自出来了,碰得头破血流,还……”
还什么?
令狐羽静静看着她,她忽然朝里挪了挪,掀开被子一角:“令狐羽,我能抱你一会儿吗?”
恭敬不如从命。
他翻身上床,下一刻纤瘦的身体便钻进怀中,他下意识紧紧抱住。
“你不会有事?”
她抱得更紧,像是抱住所有希望。
令狐羽托住她的后脑勺俯首在额上吻了吻:“我既是魔头,怎会有事?”
寄梦还是摇头,忽又仰高脑袋目光清澈地盯着他:“你不是魔头,你是我……”
是她的什么?令狐羽把耳朵凑过去,忽觉枕下不知放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拿出一看,却是自己离开那天给她带的最后一件小玩具,竹雕小黄鹂。
小黄鹂的翅膀已变得圆润且油亮,是时常摩挲的缘故。
他用指尖在鸟腹上轻触,它的翅膀立即扇动起来,带起的风将寄梦耳畔的乱发吹开,她目光专注,甚至带了丝孤注一掷的狂热:“我说过,哪怕明天就要出去,我也想把今天过好。
你若也……今天的我也还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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