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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莫停见小缃和邓林言语失和,忙赔着笑脸解释道“邓郎中,莫误会了。
这包炒栗,是这娘子之前送于老夫的,现下不过是物归原主,算不得什么恩惠!
老夫一穷二白,只有这壶浊酒伴随左右,如何能收买人心呢?”
说到自己“一穷二白”
的窘境,他两手一摊,双肩一耸,讪讪地面露一丝愧意,然后他伸手拍了拍身边那黄釉瓷酒榼,神色虽有些忸怩,但不是坦荡本色。
那酒榼壶肖龟形,细颈侈口,圆腹圈足,肩部有一对桥形耳,一根细绳穿耳而过,壶身虽扁,却可置酒数升,为防磕碰有损,杯莫停还在壶身外包裹了一层细毡布作为酒榼的外衣,显是珍而重之。
小缃瞅着邓林盯着人家的酒榼却偷偷地咽了一口馋涎,暗暗抿嘴一笑,故作嗔怒之状说道“杯莫停,不必跟他饶舌多言,他是两袖清风的翩翩君子,你我都是两面三刀的戚戚小人。
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们还是一边吃炒栗,一边喝酒,岂不痛快!”
小缃一边说一边拉着杯莫停在邓林的对面坐了下来,不时还用眼角的余光瞟一眼邓林的反应。
此刻邓林正如一头倔驴,歪拧着脑袋,坐在小缃对面,兀自又气又恼,见到小缃瞟他,他马上在脸上作出一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的不屑之色。
杯莫停见小缃言语咄咄,邓林却并不置答,颇觉尴尬,仰天打了个哈哈,笑道“哈哈哈,好,喝酒喝酒……我闻着炒栗香地很,可否赏我几颗?”
说着,他转头便往小缃手中的纸囊内瞧去,形态十足像一贪嘴馋食之饿汉,小缃看得格格直笑。
“不许!
你这小娘子,伤还没好全呢,不能沾酒。”
邓林隔着桌子大声反对道,脸色黑沉,惊得小缃和杯莫停都仓惶住了手,脸上的喜色也瞬间被这一声喝给吓得丢了颜色。
“为什么不可以,我说可以就可以!”
半晌才反应过来的小缃马上也高声反驳道。
喊归喊,叫归叫,反正杯莫停是没敢把那酒榼再拿出来。
叫嚷毕,小缃将纸囊递到了杯莫停跟前,杯莫停伸手去拿,小缃却又缩手而回,亲自摸了十来个栗子递给杯莫停,看样子是担心杯莫停这大馋虫大手一抓便掠走大半,故而缩手回身,细细挑选了十来颗。
递到杯莫停身前时,更有一副慷慨相赠之豪迈,却也有几分忍痛割爱的神色不自觉地流露出来,杯莫停见之甚是可爱纯朴,愉快地接过手来。
邓林扁了扁嘴,闻着那香甜的炒栗味儿,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别过脸去,喃喃道“他若是报恩,又何必改换装束、潜形匿迹?终日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这般掩人耳目,却又是为什么?”
话语虽是奔着小缃去的,但言外之音却直指杯莫停而问的。
“哼,人家‘鬼鬼祟祟’跟我们一路,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倒是终日堂堂正正的跟我们一起,你的‘醉翁之意’又是什么呀?”
小缃为杯莫停辩护道。
小缃是杏娘的贴身侍女,一向以杏娘的一颦一喜为重,杏娘信赖杯莫停,小缃看在眼里,便再无他想。
可人家邓林不同,他觉得他是杏娘的同伴,是杏娘的朋友,所以有必要提醒杏娘作必要的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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