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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脑海中有一个模糊的计策,只是还需要完善细节。
……
鄄城城郊军营,曹操率着卫士在营前下马,向往日一样前来巡视。
“元让?”
曹操没有在营中见到夏侯惇,自顾自找上夏侯元让的军帐。
帐中寂静无声,无人应答。
曹操掀帐而入,只见地上散落着两面大小不一的铜镜,曹孟德上前拾起铜镜,“元让。”
“将军。”
夏侯元让从榻上起身,跪倒向他行礼。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
曹操把夏侯惇扶起来,两人同坐榻上,他举着手中的镜子,“此为何意?”
夏侯惇望着他,右眼泛着红血丝,“并无他意。”
曹操望着夏侯惇左眼上的眼罩,再低头望着铜镜,镜中现出他自己的脸,突然明白了发生过什么。
他放下铜镜,纵然不能和夏侯惇感同身受,仍觉心中隐痛。
夏侯惇见将军沉默不语,开口向他坦白,“军中呼妙才为夏侯,我为盲夏侯。”
妙才是他族弟夏侯渊的表字。
夏侯元让语气平静,如果没见到地上的铜镜和他通红的右眼,谁也想不到此人片刻前在帐中摔镜而怒。
元让是在意自身容貌的,他会精细地打理下颌黑亮的须髯,一遍遍擦拭腰间的佩剑,与荀文若相识后,甚至还会随身佩戴香囊。
曹操抚着夏侯惇的脊背,不无落寞,“我负元让。”
“将军何出此言?”
夏侯惇正色道,“惇与将军垂髫之年相识,惇平生最敬者,将军也。”
“将军亦爱我信我,君臣相得,何言相负?”
“元让……”
曹操流泪,望着从少时起追随他的好友,即使众人叛离,夏侯元让却永远不会背弃他。
“将军,如今兖州饥荒,军中无粮,惇欲率部截水种稻,望将军允之。”
“善。”
曹操答应下来,清楚夏侯惇这是因为目疾,自觉不能再上阵杀敌,而想要退居二线。
与夏侯惇相谈过后,走出军营的曹操长叹一声,上马回州牧府。
“明公。”
刚进公署就有州吏前来禀报,“冀州来使。”
曹操坐在案后,闻言叹口气,“请使者来见。”
……
程昱收到荀彧的传书,从东阿连夜出发,在第二日傍晚风尘仆仆赶到州牧府,求见曹操。
庭中遍植桂树,满枝头的桂花行将凋谢,微风吹过,暗黄色的小花缀在繁茂枝叶间,散发缕缕幽香,沁人心脾。
程昱无心驻足欣赏,他脚步极快,心绪急躁犹胜青年人。
耳边传来琴声,如清泉流响,清越如雪竹琳琅,隐隐又含凄怆。
程昱听出这是名曲《白雪》,脚步放缓,扣门唤道,“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