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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百转也只在一念间,韩馥摆手道,“友若但去无妨,我已遣骑迎君宗族北迁,不必担忧。”
荀谌生平少有地露出讶异之色,他只觉胸中郁气难平。
韩文节何必如此相负。
罢了!
荀谌抬袖低头相拜,不让人得见他脸上神色,只垂首答诺。
兖州陈留郡境内,一队车马足有五六十车,百余骑,浩荡而行。
青壮骑马,富人坐帷车,贫者坐轺车[1],仆从们轮流下车随车步行。
此时的冬天远不及后世冷,暮冬时间,土地上已重新覆上嫩绿的新草,早晨纤长叶片上含着露水,晶莹如珠。
一轮红日出现在平野之上,远望而去,仿佛离地极近,晕染得云霞艳若美人颊上红晕,而西方天际云气浩荡,如江水汤汤。
儒袍青年从车中醒来,却见车中并无少年踪影,他掀开车门的帘幕,温声问车外的仆从,“小郎君何在?”
“郎君醒了,小郎君骑马去了队前,奴服侍郎君盥洗。”
青年下车洗漱,整理好仪容,也骑上马,策马到车队前列,勒马四顾。
只见素袍少年没有控缰绳,怀中抱着一块木板,骑在马背上时而眺望远方,时而低头像是在写字。
青年轻拍马颈,马儿踏着四蹄,悠悠地向着少年走去,走到近前方道,“缰绳不可脱手。”
少年听见熟悉的清朗温柔的声音,抬头朝他笑,“兄长醒了。”
他拾起缰绳,“就方才脱手片刻,便被兄长见到。”
青年莞尔,“忻弟今日起得甚早。”
他看向少年手中的木板,板上用竹楔子固定住了一块素帛。
素帛上已经用极细的笔迹画出了许多弧线、圈点,颇为怪异。
少年右手拿着……一根羽毛?是一根很长的白羽,像是鹅毛。
朗如月晓风清的青年也微蹙眉头,惑道,“此是何物?”
少年顺着兄长的目光看向手中的羽毛笔,解释道,“是我所制之羽笔。”
他将羽毛笔递给兄长看,“取鹅翅上长羽,洁净过后置于灼沙之中……”
“灼沙?”
少年点点头,“取河沙置于釜中,以火灼之。”
他指着羽毛笔的毛管道,“将羽管插入热沙中,等它变成乳白色后取出。”
“以刀削其尖,再刻出刻痕以留墨,用时蘸墨可写十余字。”
少年从马背上的囊袋中取出一只小陶瓶,揭开塞子,其中盛着黑色墨汁,水面微微晃动。
青年拿着羽毛笔去蘸了蘸墨水,试着在素帛边角划了划,果然留下一道墨迹。
少年又松了缰绳,去纠正兄长的握笔姿势。
青年修长白皙的手指是用握毛笔的姿势拿着羽毛,这样并不好使力。
“兄长当用握箸姿势执此笔。”
箸即筷子。
荀彧按照荀忻的指点,果然用笔时更方便使力,“此笔笔触极细,适合作画。”
荀忻点点头,又听兄长问道,“然忻弟所画何物?”
荀忻看向自己画的地势等高线图,犯了难,这有点不好解释。
少年思考了片刻,问道,“兄长可知投影?”
“日光之影?”
青年看向他。
“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