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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怒不可遏之头上的余氏没有瞧见冬暖故回头看了她一眼,笑得意味深长。
待冬暖故转回头时,只听背对着她的司季夏声音低低沉沉道:“抱歉,什么都给不了阿暖姑娘。”
冬暖故的心不由自主地晃了晃,因为司季夏这一句的语气,有别于他平日里的疏离,而是让她感觉到一股隐隐的卑微感,一种低到尘埃里的无能悲哀及自嘲。
司季夏说这句话似乎根本不期待冬暖故的回答,只见他脚步愈走愈快,好像特意要拉开他与她之间的距离一般,不曾想冬暖故竟也是大步迈开了步子跑到他面前,挡住了他往前去的路。
司季夏停下脚步,却只是低垂着眼睑不去看他面前的冬暖故。
冬暖故不在意司季夏的反应,只抬了手伸进他的斗篷里抓住他的左手,她能清楚地感觉得到司季夏一如前一两次一般往后缩了缩手拒绝她的触碰,然他终是没有完全拒绝她,还是让她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的左手从斗篷下拉了出来。
冬暖故将司季夏的手从斗篷下拉出来时他的手还是紧握成拳的,看得出他心中所想与他面上表情并非一致,冬暖故面上没有丝毫疑问与惊诧,一只手握着他的手,一只手慢慢掰开了他的手指,而后用指尖在他掌心一笔一划地慢慢写道:“可你急着来找我了不是?”
司季夏看得懂冬暖故所写,待冬暖故点下最后一笔时他下意识地就想要收回手,然冬暖故却不放手,只对他浅浅一笑后又继续写道:“这就够了。”
司季夏终是猛地收回了手,依旧没有正视冬暖故的目光,只有些急道:“回,回吧。”
冬暖故瞧见他耳根似乎又烧红了,不由笑得嘴角弯弯,抬手抓住了他的斗篷,跟着他回寂药去了。
方才在看到他出现在前厅时,她看得出他是一路急急而来的,而又在看到她的一瞬间舒了口气,那一瞬间,她觉得她在他心中是有位置的,他是关心在意她的,若非如此,有谁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这般彰显自己心中的紧张,更何况是他这样一个似乎任何情绪都不写在脸上的人。
她真真觉得他没什么不好,缺了一条胳膊又如何?没有权势地位又如何?她觉得好的,那就是好的。
冬暖故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司季夏那因奔跑兼被风吹得毛糙的长发上,心生出一种不知这样的长发梳起来是怎样一种感觉的想法。
还有,敢欺负她的人,她说过,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冬暖故与司季夏回到寂药时已经不见了小屏的身影,只见了司季夏从呈祥布庄取回来的三只大包袱整齐地放在小楼廊下,冬暖故见着那三只大包袱不由微微笑了起来,上前打开了司季夏那屋的门便将两只包袱一手一只提了进去,司季夏便只能提着剩下的一只。
冬暖故进了屋将包袱放在竹榻前的地上,打开后将里边的衣袍裤子一一拿了出来放到竹榻上并归类好,衣归衣裤归裤,便是连袜子都有。
做这些在寻常不过的琐屑之事是前世的她从未做过的,前世的她,吃穿用度完全不用她Cao心,甚至可以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然今生做这样的事情时她并不觉得有何难以适应或是嫌恶感,因为只有在做这样的事情时,她才觉得她不是那个可以掌控生杀的毒女而是一个寻寻常常的普通女人。
这样的日子这样的感觉,她甚或可以说是喜欢的。
而正在拾掇的这些衣裳,是她特意出府请裁缝师傅为她的相公做的,既然府里不给吃穿用度甚至不管他的死活,那便只能由她自己解决这些过日子所必要的小事了,她瞧着他的穿着实在单薄,似还是秋衣,虽说南方不至于严寒却也是湿冷的,如此单薄的衣裳根本不可能御寒,身为人妻,平日里烧饭劈柴甚至洗衣这些事情不必她做,那作为回报她总该要为他做些什么才是,想着他的身子及衣裳实在单薄,便拿着他的旧衣到布庄让师傅照着裁了几身过冬的衣裳,便是连他日日不能离身的斗篷也都让师傅裁了几领。
冬暖故在忙碌的模样让司季夏看得有些失神,从他那微微错愕的眼神瞧,似乎他不能相信他眼前的这个姑娘是在为他而忙碌一般,只在冬暖故将手中拿着的最后一条腰带放下后抬头看他时他才回过神,有些慌张得别开眼道:“这些都是阿暖姑娘特意为我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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