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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萧萧木叶（第2页）

小女孩儿脸上的笑淡下去，随即撅起小嘴来。

“怎么又是奶娘，天天跟在我后头。”

舒和被这个称为奶娘的人一把推开，撞到了身后柱子上，他看着小女孩被这个奶娘领走，从奶娘翻出的白眼中，舒和看到了另一种不快乐。

小女孩一直回头看着舒和，舒和也一直望着她，他十三岁的稚嫩心灵，装了许多旁人一生都难以承载的成熟，所以他对她的喊，没有任何回应。

他知道自己是水里的一株萍草，芙蓉花偶尔被风吹转过来，然而庭院里还有更好的松柏。

舒和站在亭子里，女孩儿身影已不见了许久，脑子里才回忆起刚才那些话来。

“您怎么跑到这来了？”

“怎么能跟下人玩？”

“你就不怕他是坏人？”

“男女大防，怎么还伸手了？”

“哪来的野孩子？”

舒和心里一遍遍过着这些话，站起来看看水里的鱼，他们也分上下吗？

下人和主人，就如地上的泥和天上的云，云是白的，因为它什么也不做，就只是飘啊飘，泥土是黑色的，能养出松柏黄花梨，变成一张张玲珑桌椅，供人们坐卧休息。

舒和看看脚下的泥土，自己寻着路径走回了前院。

李明信瞪舒和一眼，舒和低下头去，他看着地上师父的鞋尖走远了，才重新抬起头来。

刚才要给他糕点的小哥揉揉舒和头发，笑着说：“别乱跑了，宅子大，怕一时半会儿找不见。”

舒和点点头，没有答话。

这个戴着黑色瓜皮帽的小哥笑看着舒和问：“你怕你师父？”

舒和看看远处的师父，他满铺着一层老茧的手在房檐里面上下活动，灵巧地将漏水处补好，一块木料被填进它合适的地方，变成天衣无缝的木器房屋。

舒和看呆了，愣在原地。

这个小哥也顺着舒和目光望过去，看了看觉得没意思，叹气说：“这孩子，真老实，不好逗。”

这位小哥叹着气离去，舒和就站在这里，老老实实地看着师父修补房檐，将一个个动作扣进心里，再让它们顺着自己指尖流出来，变成一个个小模型，堆满了他的小屋子。

舒和跟着师父从成王府出来，他看着关合的红漆木门，铜环发亮黄澄澄的，显出一股气派，虽都是木材，可这一扇门板却承了百年的厚重。

正在舒和跟着师父要离开王府门口时，门忽然开了，一个小女孩被人抱着站到府门前，她嫩生生问：“你什么时候还来？”

舒和避开她去看后面的红门，她映在门前，银锁在她怀前晃荡，铜环在门上晃荡。

当啷当啷，叮当叮当，都是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