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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妍嗳了一口气,愤愤地盯着绿衫子,“现在外头有多少人,等着看本宫的笑话,等着看郑家的笑话?本宫不知许湄想干什么,但是本宫……不会让她们看轻郑家!”
她倔强地扬了扬小巧地下巴,语气微微平和一些,甚至还有几分羞赧“况且,皇上将这副担子交给本宫,本宫也不想让他失望。”
绿衫子低着头不言语。
她不该劝主子图快活,撂了担子不干;她也看不过眼主子受苦受罪。
她苦着个脸一言不发,守着绾妍不过半柱香的工夫,便被绾妍打发下去休息了。
绾妍的手抚上那些赤锦封面的册子,这些都是皇后与许湄理事的记录。
刺绣纹样的细密针脚刮在她柔嫩的指腹上,麻麻胀胀的。
之前许湄主事时,至少还有皇后指点一二。
如今,她只能一个人从这些繁杂晦涩的账册记事中,窥得一点理事的关窍。
乔鸯与温姐姐涉世比她深,可面对这样的事,也是一头雾水,帮不上忙。
她嫌宫人们聚在身边碍眼,将她们都遣出去。
偌大的正殿有满堂光焰,堆积如小山的书册和一位孤坐在这儿的小姑娘。
绾妍从午后一直看到深夜,才将那些书册囫囵吞枣地看了个大概。
燃了半日的红烛抖动着瘦弱的火苗,仿佛人只要大点儿声音说一句话就要熄灭。
绾妍眉头紧锁看入了神,未发觉殿内的光正在极缓慢地暗下去。
门“吱呀”
一声开了一人宽,乔鸯与绿衫子一人护着一盏灯走过来。
绾妍全然不知,直到发觉手中的白纸黑字突然清晰了许多,抬头才知原来是这二人捧着新蜡烛来了。
乔鸯欣慰地看着绾妍,隐隐觉得绾妍眉眼间的稚气正在逐渐脱去。
她像个看着孩子学有所成的母亲一般“第一次见主子这样。”
绿衫子被绾妍打发下去之后,带着满腹不解去问乔鸯,被拉着教训了一通,才喏喏地明白了。
她张了张口,平日的巧言善辩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只吐出一句“主子莫怕,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绾妍偏过头看着她们。
绿衫子显然是哭过,脸上的泪痕还没擦干净,烛火一映,两道泪痕泛出点点的光,落入绾妍眼中。
绾妍鼻子一酸,终是忍住委屈,拍了拍绿衫子的肩膀,看着乔鸯嗤笑道“嘿嘿,这丫头哭什么呢?真是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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