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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你别当真 下（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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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听我妈哭，就是初二叔叔欠钱跑路那年。

我不知道七位多数的欠款在别人家是怎样一笔数字，但是在我们家，只凭老陈和我妈每个月做普通人民教师的那点死工资，用英语老师的话说，这是天文数字。

一个三线小城市里的老师能拿出多少积蓄呢。

帮着还十几万已经是顶天了，我们自己家还有房贷。

妈妈没有婶婶那么狠，婶婶和叔叔说，你去跳楼吧。

你不要再连累我们所有人了。

那段时间对我而言是难开口再说起的时光。

老陈和我妈在我面前摔东西，吵架。

拟好的离婚协议叫我过去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填上去的。

我一直都知道的，我爸是真的愚孝。

奶奶说的话再不对，也要去做。

所以那段时间里的我，冷静的几近冷血。

我跟我妈说，过不下去就离婚吧。

我没什么意见。

是真的没什么意见，我说服了自己，在各种意义上。

如果最后的结局是对大家都好的，陈果你没有理由不接受不是吗。

困在那段牢笼里的时候，我其实没有和任何一个朋友提起这件事。

我连从哪开头讲都不知道。

要讲就要从我出生那年讲起了，太累了。

至少在那个学期结束以前，我每天都跟个没事人一样上学放学。

除了放学的时候要注意身边有没有奇怪的陌生人以外，我简直像个经过特训的演员。

饰演我自己，饰演那个好像屁事没有的陈果。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星期五的中午。

我躲在房间哭了半个小时，脸都是肿的。

我妈进来给我拉上了窗帘，她说，睡吧。

其实也就躺了十分钟，起床，洗脸照常上学。

我习惯了眼泪习惯了父母的争吵，习惯了把不该讲的事情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