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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一个家（第1页）

繁华的南方城市几乎夜夜笙歌，夜宵外卖业很是发达，下单以后，王初一就洗个澡的功夫门铃就响了，王初一本想叫哑狗去开个门，但是一眼看见他还维持着刚刚的姿势僵硬在床上，动都不敢动，不耐烦的门铃声正在折磨着他脆弱的神经线。

王初一叹了口气，围了浴巾去拿外卖，冲哑狗喊了一嗓子：“过来吃饭！”

径自走进卫生间擦干身体穿衣服。

哑狗能听得懂的，王初一说什么，但是他很害怕，像他害怕今天在镜子里看见的那个陌生的自己，害怕柔软的床，害怕那个吐着冷风的机器，害怕一会儿温柔一会儿不耐烦的王初一。

哑狗木着身子走去餐桌边上，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从没见过的食物，香味充斥了鼻腔，但是他不敢动，会被打的，常年的乞讨生涯已经给他造成了思维定式，只有垃圾桶里的食物才是可以放心吃的。

哑狗失算了，洁癖的王初一家的垃圾桶里干净得能直接当碗用，王初一出来看见的就是哑狗蹲在垃圾桶面前一脸委屈的场景，哑狗是个大块头，垃圾桶又很小，这画面瞬间还是萌到了的。

“哑狗，吃饭，吃饭。”

王初一把哑狗按在椅子上。

把筷子塞在他手上，但是哑狗依旧一脸茫然。

王初一心里叹了一句，败给你了，只能一口一口喂给他，哑狗也僵硬着身体任他塞，被水煮鱼辣到了也不敢吱声，要不是王初一发现他整个脑袋都紫了他可能就忍过去了。

“快喝水！

快喝水！”

王初一冲进厨房拿了瓶矿泉水拧开递给他，哑狗现在的感受可谓冰火两重天，辣椒跟冰水相互碰撞，激烈而霸道，眼泪汪汪的，耳边还有王初一急得龇牙咧嘴的各种鬼叫，像是曾经看见春泥里钻出了第一株嫩芽一样，空了许久的心口一下子满满当当，如果哑狗知道幸福这个词，那就是没错了。

有饭吃，有水喝，有地方睡觉，还有个人为你着急，这些我们都觉得习以为常的生活，对于哑狗来说却是前所未有，来之不易，吃得饱饱的哑狗缩在被子里，抓着王初一的衣角睡了平生第一个安稳觉，带着小忐忑小不安。

王初一很快跟哑狗建立了良性相处模式，白天王初一上班，哑狗在家看电视，中午吃面包，早饭晚饭王初一给做，晚上王初一带他出去遛弯，周末带他出去吃饭，一点一点教他认字，教他买东西，教他用电器。

很快到了十一月份，王初一惦记着给哑狗买了两件羽绒服，哑狗从来不问他要东西，每天穿着短三寸的裤子也很开心，懂事得让人心疼，这样另王初一就想给他更多，却忽略了哑狗跟他非亲非故，哑狗本来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吃烤肉吧今天！”

王初一裹着黑棉服外套，鼻子在空气中嗅嗅，提议晚饭吃烤肉。

哑狗眼睛亮了一亮，笑着点头，拎着两个大包装袋亦步亦趋地跟着王初一。

王初一拿出手机准备打车，一转头，哑狗却不见了，仔细看看发现，他蹲在墙角那儿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王初一走过去，发现哑狗在戳一个纸箱子里的小奶狗，小奶狗一点也没有被扔掉的自觉，睡得四仰八叉，肥嘟嘟的爪子一颤一颤，被哑狗折腾烦了，张嘴就是一口，可惜小奶牙没有劲，哑狗的皮似乎也格外厚，连个印儿也没留，拖了一堆口水出来。

“啊！”

我要！

哑狗难得笑得不加收敛，一把捞起了张牙舞爪的小奶狗。

王初一扶额，这狗看着能长很大的样子啊，再次确认：“你要养狗？”

“啊呜！”

好吃的！

喜欢！

哑狗的眼睛里迸发出晶亮的光，感受到生命威胁的小奶狗失声尖叫，不过听起来就像撒娇。

可惜这次王初一接收错误，以为是哑狗真的很喜欢狗，就让哑狗把它抱回去了。

王·储备粮·小奶狗从此就在王初一家身份模糊地住了下来，王初一很奇怪，为什么哑狗总是把狗子睡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