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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神的献礼（第2页）

等他死了再说！

！”

“快了！

快了！

快了！

！”

如果这节车厢当时还有第二个人在场，一定会吓得魂不附体，因为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趴在车厢吊顶上的鬼影，一团黑云里无数张狰狞的脸，貌似是嘴的部位一张一合，发出肆意渗人的笑声。

王初一一无所知，他在做一个重复了无数年的梦，那个脏兮兮的小叫花子，啊呜呜地跟他比手画脚，从后颈拔下了一块圆圆的三角硬片，血流了一脖子，蓝色的液体湿冷粘稠，冷香四溢，无论梦到多少次，王初一依旧吓得直哆嗦，在梦里也收紧了抱着被子的手脚，蜷缩成一团。

死亡如期而至，伴随着一整列火车冲下山谷的是阵阵撕心裂肺的哀嚎，谁能想到，这条铁轨的尽头竟变成了悬崖，就这样，全速冲了出去，底下是几百米的深渊，是另一个世界的门。

列车长和全体列车员在列车冲出轨道的一瞬间，把右手放在了左胸口，极度虔诚望向窗外，神情带着向往，甚至列车长威严的脸上浮起了少女接受初吻时的忐忑与渴慕，和身后那些惊恐痛哭的乘客形成鲜明对比。

要去好的世界了。

一个沧桑的声音淹没在了满车的哀嚎里。

本是熟睡中的王初一只觉得被狠狠地弹飞了出去，一睁眼，映入视线的是列车在空中划出的优美弧线，王初一此时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觉得那景象很是壮阔，庄严，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对神的献礼。

像是时间静止了一样，世界在以他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纯白，他像是被雪花托举着一样，慢慢地放在了铁轨上，他无法去思考这一切是如何发生，就像他不懂为什么他没有死，就像他不懂为什么坠落山谷的列车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

王初一挣扎着起来，冻得打了个哆嗦，是雪啊，虽然还只有一手深，但是，是雪啊。

王初一迷茫地站了起来，远远看见前方有个站台，在冰天雪地里给人向往和温暖的错觉。

沿着铁轨向前走去，风夹着薄薄的雪花弄得他的眼睛湿濛濛的，隐约看见站台前有个人影。

越走越近，看见那个人，那个男人，或者说是男孩，胡乱地套着几件冬装，瘦削而高挑，带着粉色的毛线帽，发梢尾沾着雪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为什么下雪的时候阳光会这么明媚？

王初一来不及思考，那个男孩突然在铁轨前跪伏下来，耳朵贴着地面，聆听大地的姿态，缓慢而郑重，头偏向了他这一侧。

对视的瞬间，王初一禁不住屏住了呼吸，他以为自己见到了天使，男孩的皮肤白皙无暇，视觉上质感冰凉，墨黑的眸子藏在单薄的眼皮里，望进去却觉得那里面装着星辰大海，王初一甚至控制不住自己走近他的脚步。

男孩高挺的鼻子似乎根本没有任何呼吸一样静止地漂亮着，长长的眼角上挑着，眼角还有一颗泪痣，本应该是风情万种妖艳至极的长相，却因为他虔诚至极的神情十分神圣。

他红唇微启，对着大地喃喃，落下一吻，起身，站在了王初一面前。

“回去吧，你不该来这儿。”

男孩背对着光，声音低沉，语调含糊，王初一总有他下一秒就能长出洁白的大翅膀飞走的感觉。

“为什么？你是谁？”

王初一觉得莫名其妙，但是又直觉这个男孩子好像知道很多。

“我救了你，我会去找你的，别再来了。”

男孩的表情里有着难以化解的忧郁，语气也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