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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耳边不断的呼唤已然消失,屋内重归寂静,鹤九后知后觉的发现肩上的重量时,略微愣怔地扭头看去。
是书成殿下啊……
书成眼睁睁看着鹤九悠悠醒来,这一个多月,他憋了满满一肚子话,想在鹤九醒来时说给对方听,此时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他甚至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怅然,只是这么安静地看着鹤九,所有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
直到与鹤九四目相对,书成才呐呐道:“鹤九……鹤九你醒了……”
他觉得眼眶很热很酸,又怕吓到鹤九,只能强压下去,吸了吸鼻子,颤声道:
“鹤九……鹤九你渴吗?我,我帮你倒杯水?”
听书成这么说,才觉出喉间的干涩,鹤九眨了眨眼,点头应声:“嗯。”
得到回应后,书成赶忙起身去倒水,一站起来才发觉,自己的腿都是软的。
他死死咬着牙,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双手,倒好了水,便转身回到床边,把水杯放在床边的矮几上,然后扶鹤九起身。
大约是昏睡久了,鹤九的身体都是软的,没什么力气。
书成意识到这一点,扶鹤九起身后,便坐在了床头,让鹤九像上次那样靠在了自己的怀中。
他虚虚拢着鹤九,就像在抱一个易碎的瓷器。
鹤九现下的情况,看着比上次突然生病还要虚弱,喝水的速度都很慢。
书成慢慢喂他喝水,感觉出近在咫尺的身体虚软无力,只觉得心中像有钝刀子在割。
像鹤九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他看着杯中的水一点点减少,只觉得自己的忍耐力也跟着一点点下降。
杯中的水终于见底,书成抖着手把它放回矮几之后,脑中的那根线嘣的一声,断了。
他就这么从背后死死抱住了鹤九,埋在对方的脖颈处,喘了好几口气才能说出一句话:
“鹤九……鹤九,我,我好想你……”
他真的好怕再也见不到鹤九睁开眼的样子。
怕再也见不到鹤九的笑容。
怕自己做的饭,再也没机会给鹤九吃。
书成抱得有些紧,鹤九愣了一会儿,才迟钝的感觉出自己被勒得有些疼。
他听着身后之人紊乱的呼吸,心中微微一动。
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不过看书成这幅模样,好像是很久、很久。
他昏迷这段时日,书成一定万分担心吧……
外伤内伤都没有,却平白昏迷了这么久,书成怕是急坏了。
他的确想死,却更想为了书成活。
直到脖颈处有温热的液体滴落,鹤九才发觉事情的不对。
那是……那是什么?
眼泪?
鹤九还是一团浆糊的脑子瞬时清醒不少,他迟钝地伸手拍拍书成抱在自己身上的双臂,微微侧头,轻声道:“殿下……”
让书成担忧至此,他心中也泛起愧疚,低眉道:“我,我没事的。”
书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明明很努力的在克制自己,可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往下掉,还是让鹤九给发现了。
他直到鹤九昏迷才确定他们彼此的心意,从此等待鹤九醒来的每一时每一刻都是煎熬。
既想鹤九赶紧醒过来,又怕鹤九醒来了,还是不想活着。
既想立刻对鹤九表白,又怕鹤九为了他强迫自己痛苦地活下去。
他这顺风顺水几百年的神生,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后悔、纠结,也不知道什么叫等待、想念和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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