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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肆拾贰（第4页）

其实他原本没想过要这么做的，但身体却好像不受控制一般，回过神来时，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自从上次降魔塔那件事之后就一直是这样，也是最近遇到墨轶之后好像才好了一点儿，性格也没有之前那么容易暴躁了。

本来那一次他匆匆忙忙被陆清离叫去，之后又赶着去调查天谴的事，他原本以为那只猫妖早就死了。

没想到苏睿心善，救了她一命，帮她养好了伤，只不过再也不能说话了，也无法再恢复妖身。

就在刚刚，趁着众人去各自的房间安顿下来的时候，苏睿悄悄地和唐衿说了这件事。

在养伤期间，苏睿明白了为什么这只猫妖会出现在这里。

她并不是二皇子姚世浔派来的眼线，而是因为之前被唐衿救过一命，所以千里迢迢寻到这里来的。

唐衿救过的人太多，杀过的人也太多，没什么印象了，可知道这件事时，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喘不过气来。

救了她的是自己，毁了她的也是自己，这是一种什么感受？唐衿说不出，只觉得心里很难受，真的很难受。

苏睿说，小猫养好了伤之后还一直徘徊在这附近不肯走，怎么劝也劝不听。

于是唐衿趁着众人不注意，跑出了院子，走进山林里面，他很快就找到了那只小猫，倒不如说，是她一直在等他。

他原本以为，这只猫妖见了他，大概会害怕地跑走，或者是凶恶地想要报仇。

她确实刚开始踌躇了一会儿，不过慢慢地，她开始一步步地朝唐衿靠近，见唐衿没有反应，便胆大了起来，直到走到唐衿身边，在他脚边蹭了蹭。

真是只笨猫。

唐衿觉得压在自己心头的那块石头越来越重了，重得让他无法呼吸。

他宁愿她能够张牙舞爪地向他跑来，毫不掩饰地厌恶自己，憎恨自己，可是没有，她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了自己。

连自己都无法轻易做到的事情，她就这么简单地，毫不犹豫地做到了。

这或许就是来自最底层，最淳朴的妖怪的最单纯的感恩之情吧。

唐衿只觉得他受不起，但小猫很粘人，唐衿完全有理由相信，就算自己这时又要杀了她，她也不会逃走。

真的超级笨。

他真的受不起，他不配。

唐衿怀里抱着小猫和墨轶一起走到了一个断崖边，从这里可以看到脚下的庭院，这里视野很好，以前唐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时就喜欢来这里冷静一下，他们一起坐在断崖边的树下，唐衿把小猫放了下来。

他缓缓地讲述着这件事，眼睛却一直不敢看向墨轶。

你会怎么想呢？他虽然做好了决定要告诉他，却还是很忐忑，他知道墨轶以前就不喜欢他做这种事，之前还有一次和他闹脾气完全不理他了，这一次呢？他会不会头也不回地走掉，然后再也不回来了？唐衿在脑中胡思乱想。

墨轶听了之后，许久，他松了一口气，摸了摸身边那只正惬意趴着享受清风的小猫的头，小猫舒服地哼哼几声，发出并不那么好听的声音，而后他又摸了摸唐衿的头。

“你干嘛？”

唐衿没好气地说道，这个家伙真是的，这么严肃的时刻能不能说点什么，不要随便就摸头啊！

他期待着墨轶能说些什么，哪怕是责备他，骂他的话也好。

但墨轶只是对着他笑，摸着他的头。

那真是唐衿看过的墨轶此生笑得最好看的一次，撇去了张扬与傲气，温柔地笑着，像一抹清风。

这笑容让他觉得，他可以改变自己，可以摆脱那些被固化的思想和控制不住的身体，然后成为他想成为的人。

唐衿觉得手边痒痒的，低头一看，原来是小猫正蹭着他的手，像是鼓励。

唐衿觉得，身边的人真是都太纵容他了。

我真的不配啊。

但偶尔，他也想心安理得地享受这种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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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改变。

他会改变的。

“有时候就觉得你真是太宠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