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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纸人（第2页）

代左左质问：“那师兄当年为何不肯娶我，是觉得我配不上师兄么？”

云中君叹息道：“左左，不是你想的那样，当年我便跟宗主说过，你还太小，不能因为父母之命就随意嫁人，我想让你好好想清楚，所以才推辞了这场婚事，你配得上所有人。”

“那我如今不小了，也想清楚了，师兄为何还是不愿娶我？”

云中君摇了摇头，“左左，我已经瞎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我不是你的良人。”

代左左带着哭腔道：“若不是我当年任性跑出宗门，被人抓住，师兄也不会为了救我而中毒，说到底，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因为我。”

“左左，不是的……”

云中君激动地站起来，打翻了桌上的茶杯，代左左破门而出，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人，似要发怒，但她最后看了一眼屋内的云中君，还是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召出仙剑，破空而去。

站着门口偷听的来晚舟和苏琼二人被撞个正着，眼观鼻鼻观心，好不尴尬。

来晚舟等代左左飞走了，探头向屋内望去，只见云中君站在桌前一动不动，桌子上，被打翻的茶杯里的水流成一道弯曲的曲线，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来晚舟咳嗽一声，云中君像惊醒一般，头转向门口，“是来道友吗？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来晚舟走进门，这才发现陆英也在，来晚舟默默鼻子，心想要是自己碰到这种情况，估计尴尬得想消失才好，还好他不会说话。

“呃，没事没事，代道友生性率直，我们都习惯了。”

云中君叹息一声，摸索着想将翻倒的茶杯扶起来放好，却总是找不到杯子的位置，来晚舟看不下去了，便伸手帮他将杯子捡起来重新放回他手边。

云中君：“多谢。”

来晚舟：“不客气，你的衣袖湿了。”

云中君苦笑道：“无事，等它自然干了便好。”

来晚舟看了看云中君，还是忍不住说道：“云道友，我们本来是来向你告辞的，没想到……我们不是有意偷听你们谈话的。”

云中君温和道：“没关系，每年左左都要闹这么一出，我已经习惯了。

我的眼睛……并不是她的错，是我拒绝婚事在先，所以她才会偷偷跑出宗门，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怪过她，况且……”

他转头看向陆英的方向，微笑道：“这么多年，我一直过得很好，看不看得见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来晚舟：“你师妹要是这么想就好了。”

云中君想起跑出去代左左，嘴边的笑容又消失不见，他有些惆怅道：“师妹性子冲动，不过绝不是无理取闹之人，我有些担心她，能否麻烦二位帮我出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来晚舟和苏琼翻遍整个无心谷，终于在那株古树的背面找到了代左左，两人万万没想到，古树的背面竟立着一片密密麻麻的墓碑。

代左左一个人一袭红衣，站在树下，左侧是一片坟墓，右侧是万丈悬崖，她手里拿着一瓶从北海国带来的桃花酿，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找出来的。

来晚舟以为她是心情不好，所以跑到这里来借酒消愁，没想到，她右手一翻，直接将整壶酒洒在了地上，随后便将手里的酒瓶扔向悬崖。

“你赢了，最后陪在师兄身边的还是你，哪怕……”

悬崖边风声太大，后面的话来晚舟有些听不清楚，他站着原地等了一会，等代左左平静下来，这才走上前去，拱手道：“代道友。”

代左左并不转身，只微微转过头，问道：“你们来干什么？”

来晚舟回答道：“云道友担心你，拜托我们出来找你。”

代左左突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甚至笑出了眼泪，“担心我什么，担心我跑出谷消失不见吗？可我如今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她擦干眼角的眼泪，转过身面无表情道：“走吧，回去吧。”

风越来越大，吹得古树上的纸人簌簌作响，来晚舟看着漫山遍野的坟墓，想到代左左一个女孩子整天跟这么多死人待在同一个山谷，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她难道都不怕吗？

代左左顺着来晚舟的目光看去，开口道：“那里埋着的都是我荒宗的同门。”

来晚舟恍然大悟，原来代左左竟是荒宗的守墓人，那就说得通了，“所以这里的纸人都是用你同门的骨灰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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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代左左一脸荒谬地看着他，“怎么可能。”

来晚舟：“啊？那这些纸人是用谁的骨灰做的？”

“当然是仇人的骨灰。”

代左左站在古树下仰起头，风轻云淡道：“这些人生前残害我荒宗的弟子，死后我便把他们的尸体挖出来，烧成灰，做成纸人，让他们为我荒宗的英魂守墓，永远都不能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