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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宴席（第2页）

小山眉下的水眸似真如澈水暗藏，如此美得教人心醉。

晏长归慢慢转了两圈问母亲道：“这样打扮真的好看吗？”

温贵妃亦起身，帮人捋捋流苏笑道：“好看，我家长归穿甚么衣裳都好看。”

她垂头浅笑，从臂钏上拿下帕子捏着。

且道是“女为悦己者容”

，晏长归已经好久未有此盛装打扮一番了，那衣物是包了一层又一层，发髻紧得都要把发丝揪光一般，若非今日赏花会贺去江会来，恐她就着了便服打发时辰去走个过场。

晏长归瞧着屋外已是日上三竿，日光透着窗纸洒落，万物皆有生气。

温贵妃坐到一旁看着她侧面，抚抚人背道：“长归过了今日便是成人了。”

却忽是想到了这宴会盛大，京城中达官贵人皆将与会，那贺家的也会来，一时心头不畅快，叹了口气，“长归可还是放不下那个姓贺的蛮夫？”

“自是放不下……可，可若是母亲不喜欢，先且就将这事儿搁着罢。”

她淡淡道，“母亲如今万不能多操心，以免伤了身子。

女儿乖乖的便是。”

温贵妃见着自己女儿这般退让权衡，自也是心疼的，只能按下心中不快，抬抬手示意可以上饭食了。

晏长归瞧着端上来的烙饼，一下心情又低落起来，她想到那个定郡郡守府中陪了自己大半个月的春儿了，说好的要带春儿来京都玩的，要带她吃有鲜花馅的烙饼。

她颤巍巍地去拿起一块来吃，嚼到口里那鲜花的甜味一下子弥漫开来，晏长归思至此处一下豆大的眼泪就往下掉。

温贵妃赶忙放下玉箸坐到她身边去，拿了帕子为这哭的软软的女儿擦擦眼泪，搂着人肩头道：“乖乖，甚么事情啊？”

“我……我，”

晏长归断断续续道，气儿有点理不顺，“我在定郡认识的那个春儿，我，我说要带她来吃烙饼的……她一辈子都没吃过有馅儿的饼，我……她后来染病去了的。

我难受……”

温贵妃将她手上拿着的吃食放在盘上，给人擦擦手上的油渍，帕子翻个面又拭她面上泪，将人搂进怀里，轻拍着她肩头晃晃道，“这事儿啊，这种生啊死啊的最是恼人，你说的那个春儿我不认识，但她若是知晓这世上还有你这么个人惦念着她，她该是很开心的，肯定不会希望你替她伤心啊。”

“他们说，孤儿死了是，是不能入轮回的……春儿她……这是真的吗？”

“谁说不可以。

今日我就让你浮玉姑姑去寺里找两个大师为她超度，定是能有一个美满的来世的。

我的乖长归，不哭了不哭了啊，瞧瞧妆都哭花了。”

“春儿那么可爱的人却被疫病害死，女儿是八辈子都想不通的……”

她出了人怀抱道，那水盈盈的眸子这样委屈地看着母亲。

“这世道本就不公，行善者或无福报，抱薪者冻毙风雪，你我又待之何？”

温贵妃轻问道，将手心贴在她面颊上，“我的好女儿，娘就希望你开开心心的过了这辈子，甚么黑暗甚么污秽的东西不沾染。

可这也只是幻想罢了。

今下是该长大了，这些痛苦你必须好好受着，学会怎么安慰自己。

啊？”

晏长归蔫蔫地点点头，“女儿明白——即便这世道不公，也该好好活着才对。

眼睛是长在前边的，终归是要朝前走……”

温贵妃温和地笑着，“那用饭罢。

这透花糍凉了就不好吃了，素日里这东西一端来，你不就跟饿了百八十年一般扫荡个干净？却说这庖厨我是特地从兰苑借的，人今个儿做几餐可就要送回去的，他做糕点最是一绝，趁热吃罢。”

她垂垂眸子，又去拿那烙饼来吃，温贵妃见人情绪慢慢平复了，随着她用好膳食方携着人往玉清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