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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皮尺抽出,章见声又绕到原逸身后,测量完了最后几组数据。
右侧的衣柜里悬挂着几款去年新出的西装成衣,章见声坐着轮椅滑过去,在其中左右对比了一番,最终选定了一套带暗纹的黑色羊绒全麻套装。
“行了,坐那儿等着。”
章见声将皮尺跟衣架往沙发上一扔,径自来到红木桌前,从抽屉里拿了拆线器和裁缝剪。
原逸坐到沙发上,默然瞧着章见声往衣服上划线的动作,有些不确定地问:“您要……帮我裁衣服?”
章见声瞥了他一眼,态度有些懒洋洋的。
“现做一套是来不及了,手工缝制的西装工期最少得一个周。
用差不多尺码的成衣简单改一下走线,勉强能让你先有的穿。”
原逸哑了下,“您的手……”
“好了。”
章见声埋头往线轴上缠着线。
这下原逸只能沉默。
他并不知道章见声还有这样的手艺,也无从知晓其他豪门公子哥是否也像这样,拥有帮人裁衣服的爱好。
老式踏板缝纫机吱扭吱扭地响起来,原逸看着章见声坐在暖光色的光线里,认真抚摸布料的样子,像是在眺望着一座缥缈的空中楼阁。
既真实、又不真实。
既遥远、又并不遥远。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
熟练往衣服上匝着线,章见声喃喃开口,“小的时候,我身边能玩的东西,也就几块布料跟一台旧缝纫机。”
他停顿了几秒,目光忽然变得涣散,脑海中分明闪过了什么,方才勾起嘴角笑着说:“所以我那时候的梦想,是长大了之后当个裁缝。”
原逸安静听着,隐约想起之前看过有关章见声身世的传闻,没有回话。
黑与白
匝线的声音不知响了多久,重复而稠密地敲打着灵魂,令人昏昏欲睡。
原逸端坐在皮沙发上,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没动,章见声一直都处在他的视线里,有时慵懒,有时严谨。
房间里的灯是暖黄色,不太亮,充斥在两个世界中间,让事物看起来略有些失真。
墙上的石英钟无声转过两个圈,直至某一刻,章见声才终于将压脚器抬起,把按照原逸的尺寸修改好的西装外套、马甲跟西裤一起扔了过来。
“好了,换上试试。”
原逸接住这一整套,布料的触感跟分量透露着衣服本身的贵重。
“衬衫跟鞋子也换掉。”
章见声说着又从衣柜里挑了些东西出来,一并都是lucie以前发行或未发行的样品。
有适合葬礼的黑色衬衣、素色领带,也有一看就很高级的正装皮鞋、皮带……就差把原逸身上仅剩的那条裤头也换成奢侈品牌的联名款。
瞧着那些像是被他丢垃圾一样丢来的物件,原逸只好先把怀里抱的一堆放在沙发上,又弯下腰,将歪倒散落在地上的两只皮鞋捡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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