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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突然沉默的悠凛,她问道:「怎么了?」
「没有,只是突然在想,如果哪天你不在了,这个世界会变得怎么样。
」
「这话题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我只是好奇......你的『想死』,究竟是想要杀死什么呢?」
严玄深深的吸了口气,彷彿要把每个肺泡都浸润在氧气里,压缩掉胸腔里那鬱塞闷胀感,别过头去低喃:「只是,找不到我该为了什么而活着罢了。
或者说,我觉得自己不配活着。
」他尝试让语气维持平静,平静的像是根绷得死紧的线。
「真的好想,在世界上的某处默默的消失不见就好了。
」严玄喃喃自语着望向窗外,一隻麻雀正扑腾凌空飞去:「会不会我不要出生对大家都是一件比较好的事情呢?」
他这次是真的笑了,一个扭曲的笑,扬起手,似是有些陶醉又迷离的声音喃喃道:「这个世界真的很好,可是我不配。
凭什么我在这里自暴自弃,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呵?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明明我根本不算是多么不幸的人啊。
」为什么,看着,又好像视若无物,他不知自己的眼里是否还有光亮,但她希望没有,自己配不上这种温暖美好的东西。
「这些想法,你的家人知道吗?」悠凛低声问。
「如果是你,你会想要他们知道吗?」严玄挑起眉反问道:「我不想告诉家人,因为免不了的又要被开导一番,我也不懂,但就是听不下去,为何他们的每句话在我耳里都像是贬抑和责备?」
他说着,一屁股坐上了旁边的躺椅发出吱嘎的声音,手背着脑袋仰起头:「这么想很不应该吧。
其实道理我都懂,但就是做不到去改变它们,这种感觉其实异常可怕,像灵魂出窍,看着眼前的自己默默的死去,却完全无能为力。
」
「我不想死掉,却不知为何活着。
」
太多太多问题回盪在脑中化散开来,最后凝结成一条长长的水流,永无止境的向海的一方流去,可尽头在哪里呢?是否真的有能够流淌进海的一天?又或者海一词只是一个虚幻出的景色,搁浅然后乾涸,才是最终的宿命。
这是否算是鑽牛角尖,他不清楚,他只知道努力的让自己不要去想这种事情,因为真理往往都是平行线,它们只会在脑中无限的向前疯狂延伸,他用尽全力的伸长思绪要揪住它们,却什么也追不上。
到头来,好像也只能屈服于这个世界塑造出的理论了。
努力的想要用各种方法证明活着似乎不是件好事,但总是一次次的被现实,被逻辑,被道德打脸,死不了那就活下去,时季流转递嬗,无数逝去的生命绘製出了印在课本上的演化树,然后用原子笔写进每个被课业勒住脖子的学生的脑子里,而活着的演化树的另一边,没有衍生出任何物种。
这算是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吗?经年累月汰换下来的,除了基因也含想法吗?儘管他心底还是不认同这种想法,生生死死,是能用二分法简单随口带过的定义吗?
「但,即使是这样,我还是想要为了家人朋友,为了那些需要我的人,为了我可能之后会需要拯救的人活下去,手抖算了吧,头晕头痛肠胃痛胸闷都不重要了,只要这么活下去就好了,作为一个零件,抓住零碎的,活着的意义,在碎石如刀的人生道路上继续匍匐扭动爬行着。
什么都不重要了,死命读书挣扎,好个好成绩,找间好大学,成为个可以帮助很多人的职业,消弭自己,成为机械,活下去,为了其他人活下去。
为此,哪怕会搞死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差了,反正早就是烂命一条,随他们想要珍藏亦是撒着玩儿好像也没有多少差别。
」严玄淡淡地说着,伸出食指按下琴键,发出一个黏腻的「la」:
「吶,你觉得,只是个比较好的选择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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