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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渐渐能听清了，是在唤他的名字，一声一声，温柔耐心，带着某种安定的力量，那个声音唤他三郎、唤他阿骁，一次一次告诉他，没事的，没事的，我在这里，没事的，没事的。

他觉得自己听过这个声音，在不久之前，又似乎在很久之前……他的意识开始聚拢……他开始能听到别的什么声音，眼前微微有光……能感觉到温暖的吐息拂过他的面孔。

——他想起来了，这是沈令的声音。

沈令呢喃一般唤了他几声阿骁，最后唤了他一声：叔靖。

那是他的字。

叔靖，这么唤他的只有他的哥哥姐姐和蓬莱君。

——还有此刻的沈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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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睁开了眼睛。

雪白地毡、沈令苍白的脸、白梅香气、满嘴的血味、他咬着……沈令的……颈子。

叶骁跟被火燎着一般一下跳起来，起身就跑，直奔蓬莱君的偏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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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君屋内漆黑，叶骁进屋就一脚踢到门边条案，刚嘶了一声，只听一声轻响，沉光香的味道随即而来，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按在他背心，把他往怀中一带，他只觉得身子一轻，便落在了罗汉床上。

他知道来人是蓬莱君，一把抓住对方，左腕一动，漆黑镯子“滑冷”

一声落下，他凑过去，蓬莱君捧住他的脸，两人额头相抵片刻，蓬莱君低声喟叹，“……我知道了。”

点亮残烛，蓬莱君看过桔氏的信，若有所思沉吟片刻，看向叶骁，伸手把他唇边的血渍抹了，脱了肩上外袍给他披上，又看了看他，无言地叹了口气，伸手把他抱在怀里。

叶骁这才发现，自己在抖。

蓬莱君拍了拍他的背，低声说了一句我在这里，安抚了一会儿，扬声对着外面道了一句：“进来吧。”

沈令进来站在暗处，向两人恭敬躬身，叶骁慢慢从蓬莱君肩上起来，坐到旁边，蓬莱君一手握着叶骁的腕子，一手架在凭几上支着额头，虚合着眼，似在想着什么，也不说话。

过了不知多久，熏笼里残香烧尽，蓬莱君掀开熏笼，丢了块沉光香进去，一刹那熏笼内如有珠光升腾，将整个幽暗室内照出一层润白幽冷，如海底一般的微光。

蓬莱君是白子，极其畏光，他的居所一向不燃灯烛，而在这菲薄的光里，他慢慢抬眼，朱色的眸子紧紧地凝视着沈令。

他把叶骁收到的飞鸽传书递给沈令，沈令借着沉光香的光看了，是报告青阳道内马峰山下阿泼村内确如叶骁所说，发生了疑似三尸虫的事件，得他警示，已经由殿中省指派下属医官并秦王府内司马前去调查。

他看完递回去，蓬莱君一瞬不瞬地看他，“第三桩事是什么？沈令。”

“……”

沈令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叶骁，“现在塑月是否正在和北狄右谷蠹王弥兰陀麾下丘林部密议献土归降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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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明显地整个人动摇了一下，他几乎有些惊骇地看向沈令，蓬莱君眉毛都没有动一下，捏了一下叶骁的手，慢慢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第三桩事是什么？沈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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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桩事是塑月边关重镇流霞关上下沆瀣一气，养寇自重，通过在关外蓄养的千余悍匪，勾结北狄倒卖粮食铁器。

而其中最大的一股悍匪在研究天花，试图制造出毒性、传染性极强的新种，以此要挟塑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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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流霞关进行交易的，正是北狄右谷蠹王弥兰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