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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呀。”
他呼吸间的热扑到撄宁面上,和泛着凉意的风形成了鲜明对比,烧在她肌肤上,好似被砂纸打磨过一般,粗粝的麻。
撄宁忍不住轻轻推了他一把。
宋谏之的瞳仁极黑极亮,居高临下的盯着少女微颤的长睫上,故意曲解了她的意思:“嫌热?本王见内院有个水井,够凉快吗?”
宋谏之想得十分简单,撄宁是他的人,自然全须全尾,从头到脚,从头发丝儿到指尖,都是他的。
是他的,就该他说了算。
兄长在前,撄宁木着脸强装镇定,确保自己不会被他两句话撩拨的脸红。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虽不是男子,但绝对能算得上俊杰,于是老实的闭上嘴不肯再多说话了。
只恨自己刚才多余往上挪了两寸,就该稀里哗啦吐这恶人一身的,以表自己誓不与恶人同流合污的骨气。
撄宁心中暗暗发狠,面上却老实极了。
只可惜现在,她这幅冷皮子里头想的什么,吃的几碗饭,都被宋谏之看透看尽了。
他睨着怀中人不服气的小眼神,懒得敲醒这木头脑袋,搂猫儿一样挟着人出去了。
只剩姜淮谆愣在原地,还没从晴天霹雳中回过神来,脸色苍白如纸。
自己堂堂一州通判,方才应该先把这满手杀孽的晋王殿下捆起来的。
他不着边际的打起了空算盘,手上却忽得一轻。
似有所感的回过头,只见自家幼妹手上勾了他那两摞油纸包,看他望过来,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我怕阿兄没什么食欲,吃食浪费了也可惜。”
说完,她小贼一般缩缩脑袋,将拿着油纸包的手搭到晋王肩上。
好一出狐假虎威。
姜淮谆双目呆滞,默默的想——
他应该大义灭亲,把这对作恶多端的雌雄双煞一并抓起来的。
-
等撄宁回了州衙,晚膳用完了,坐在院子里,拍着小肚子看天消食。
姜淮谆才从外头回来。
南城楼子离州衙内院更近,他吃累了一晌午,又怕又倦,干脆来州衙内院歇一夜。
撄宁自觉心中有愧,十分体贴的当起了跑前跑后的小狗腿,又是给他准备吃食,又是嘱咐明笙烧水,忙的跟陀螺似的。
甚至煞有介事的烧了个火盆,除晦气怨气。
姜淮谆是个十成十的风水迷子,好糊弄得很,眼下跨了火盆心中莫名安定不少,吃着撄宁亲手烤的叫花鸡,喝着热茶,感动的两眼汪汪。
他原也只记了晋王的仇,现下看着乖乖给自己捏肩捶背的幼妹,早忘了之前的‘背叛’,只为她感到不忿。
多老实,多懂事的小妹,怎么就栽在晋王身上了!
还不都是为了姜家铺路。
姜淮谆反手在帕子上抹了抹,抓住撄宁的小手,痛心疾首的拍了两下,深深地叹口气:“撄宁,做兄长的对不住你……”
“你发烧啦?”
撄宁跟不上他的脑筋,只觉自家兄长受了刺激,踌躇爪子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再试试自己的,小声嘟囔:“没事啊,是受惊了吗?要不要找李娘娘来叫一叫。”
她嘴里的李娘娘,是泸溪远近闻名的半仙儿,叫魂的一把好手。
姜淮谆一愣,虽然想的事儿完全不是一茬,但叫叫魂总是没错的。
于是认同的点了点头:“说的对,明天阿兄去看看,那尸首在我背上趴了半个钟头,一想到就打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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