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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怜枝好似很心烦地抱怨道,“又刺又疼。”
旭日干将头低下,又后退一步,他的嗓音好似有些发干:“臣……臣这就去请巫医过来。”
“巫医?”
怜枝的脸微微一沉,“不要她——总是在上药时神神叨叨地念些我听不懂的话,怪瘆人的。”
“去将胡床边上我还未搽完的药拿来,左右也不过是个小伤。”
旭日干自然不敢忤他,快步替他将装了药的瓷瓶取来。
怜枝抬手去取他置于掌心中的瓷瓶,指尖不慎刮过旭日干的手掌心,酥酥麻麻的痒,轻柔却引人心驰神往,沈怜枝笑起来,“你怎么出这样多的手汗。”
旭日干抿唇垂首,额间浮现出密密的汗珠,他没有回话,怜枝也不为难他,指腹抹了膏药往自己的小腿伤上搽,只是没匀开便收回手来。
他盯着那片伤,十分为难,旭日干一直悄悄注视着他,见他露出了这样的神色,便开口叫他:“阏氏。”
“嗯。”
沈怜枝被他这一声叫回了魂,他懊恼道,“疼,我下不去手——你来帮我。”
旭日干立即很惶恐:“阏氏?这……”
“少废话了。”
怜枝挑起一边眉来,“你只管替我搽药便好——就算弄疼了我,我也不会治你的罪的。”
只是旭日干真正惶恐的并非怜枝会治他的罪,而是他无法全然按耐内心深处的觊觎情丝,旭日干仿佛被置于烤架上,顷刻间汗流浃背,怜枝见他久站不动,便很不耐烦:“愣着做什么?”
旭日干无法,蹲下身来为他搽药,怜枝眉心一直皱着——旭日干指腹粗糙,隔着草药摩擦皮肉其实并不好受,只是怜枝此时也不好随心所欲地将他一脚蹬开,而是只能强忍下来。
可旭日干却不知他心中那些弯弯绕绕,只以为自己弄疼了他,是以很懊悔,以掌心覆住了怜枝那片伤,他手掌烫的怜枝下意识一抬腿,这更证实旭日干的猜想,“臣办事不力,还请阏氏降罪。”
怜枝笑了一声,这笑好似带了几分冷讽,“阏氏——我早就被废了。”
旭日干听罢沉顿片刻,又道:“阏氏……大王那时的话……恐怕不能当真。”
“是吗?”
怜枝微微提声,他讥笑道,“不论他那时的话是真是假,总之——我是不想当这个阏氏了。”
“起初也不想当,可谁在乎我怎么想呢。”
怜枝自嘲似的摇了摇头,“不过是个棋子,是个笑柄……”
沈怜枝抬起头,实在是说得动情,眼眶中竟然积满了泪水,“谁在乎我?”
他披纱衣,墨色的发垂在肩头,美丽又荏弱,他甚至没有看旭日干一眼,可旭日干就是觉得被他魅惑了,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丝被吹起的发都像一缕缕看不见摸不着的香魂,勾人摄魄。
旭日干忍不住道,“不是没有人在乎……”
怜枝偏首睨向他,有一抹精光闪过,他等待着旭日干的下一句话,只要……只要他……
“我……大王……大王在乎阏氏。”
最后一刻,旭日干还是摁抐住了自己汹涌澎湃的内心,他颓然地低下头,“大王待阏氏……用情至深。”
怜枝的耐性逐渐被耗尽了,他讽刺道:“你还真是忠心啊。”
他抬脚踢开旭日干留在他小腿上的手,背过身去,怜枝以一根簪子将及肩发挽起,无所顾忌地在旭日干面前展现他雪白颀长的后颈。
怜枝将衣裳往下拉了拉,肩头全然显露,连带着的蝴蝶骨在纱衣下若隐若现。
将头向后偏了偏,沈怜枝开口对他道:“见着了么?”
“那儿的伤。”
旭日干简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变得有些粗沉:“见着了。”
“搽吧。”
怜枝轻飘飘道。
这实在是一种考验,这是大夏的阏氏,单于的妻子,是他应该顶礼膜拜的尊贵之人,哪怕多看一眼都是亵渎是僭越,可此时此刻,在这顶静谧的王帐之中——
斯钦巴日不见了,衣衫半褪的,如同月下仙子的沈怜枝坐在他身前,他的手指擦过沈怜枝的肌肤,这样暧昧的,让人浮想联翩的亲密的事,明明只有单于才有资格做——
可现在,单于不在时,他替了单于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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