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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侧过头一看,是虞重锐伸手给我垫住了。
他把手缩回去揉了揉掌心,神色如常:“毛手毛脚的,这么不小心。”
桌子的尖角那么硬,他用手背垫着,一定很痛吧?
其实我想问他“疼不疼,手给我看看”
,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还不都是你在衣服下藏个瓶子,也不说一声,差点摔碎了。”
他面色无辜又无奈。
说都说了,我还能吞回去不成?只好接着问:“里头装的什么?”
“金创药。”
他低头俯视我,“昨日怪我太粗心,今早凤鸢说你衣服上有血,我才知道你受伤了。
你怎么不说?”
我早习惯了虞重锐落井下石冷嘲热讽看我的笑话,他忽然这样,我、我很不适应。
“就……破了一点点,不用上药……”
我低下头说,怕他不信,拨开领口给他看肩头已经结痂的伤口,“你看,都快长好了。”
麻绳萝卜上衣本就肥大,随便一拨就要从肩上滑下去。
他不动声色地伸手把我的衣襟拢起拉回原处,问:“这是利器所伤?”
“我说家里有人要害我,你还不信……”
我小声嗫嚅道,“她本来想扎我脖子的,幸好我躲得快。”
“我没有不信你。”
他叹气道,“好了,你只管放心住在这儿,我不赶你走就是。”
我顿时开心起来,仰头冲他咧嘴一笑。
“虞重锐,谢谢你。”
我真诚地望着他说,“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还能去哪儿。”
或许已经被麻晕了塞在箱子里,卖到外地哪个青楼去了。
我说这话是真心的。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个道理我懂。
别人待我好,我自然也要以诚相待,加倍报答。
虞重锐可能觉得他只是路过顺手把我救下,又被我死缠烂打不得已而收留我,家里添双筷子也养得起,但在我眼里,他……他不仅仅是雪中送炭救命之恩。
在我这两天见过的人里,他是独一无二的。
或许在所有人里,他也是独一无二的。
虞重锐也是个矫情人儿,我真心诚意地感谢他,他反倒别扭起来,把视线转回书案上:“你就打算一直钻在桌子底下跟我说话吗?”
我蹲得脚有点麻,周围也没个可以扶着借力的地方,举起手对他说:“我脚麻了起不来,你拉我一把。”
虞重锐看了看我,没有伸手。
有那么为难吗?我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手也是不能随便碰的,但是有必要一副好像怕被我占了便宜似的表情吗?
我只好抱着桌腿自己爬起来。
蹲着不觉得,站起来仿佛瞬间有一万只蚂蚁一齐咬我的脚底板,骤然起身还有点堵心犯晕,我脚底下一软往后趔趄一步,正好跌在虞重锐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