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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也不想回澜园了,找找其他路吧。
废园比澜园更大,沿湖这一带人迹罕至。
我顺着湖岸走了半刻钟,离澜园已经远了,找着一处墙边有树的地方故技重施翻出园外。
院墙外头是可容两车并行的官道,往南一马平川,暮色尽处洛阳城廓的剪影遥遥在望。
我一边走一边想,还是得回城去,去找祖父。
岚月的话也不可尽信,她说家里迫于姑姑的地位权势才留下我,那我应该不受待见才是,为什么反而过得很好?尤其是祖父,他那么宠爱我,总说爹爹年华早逝是他毕生遗憾,要全部补偿在我身上。
这么多年的悉心呵护不是假的,我不信他会下得了手戕害自己的亲生骨肉。
一定是岚月嫉妒我、见不得我好,心里又怨恨祖父,才这样编排抹黑他。
太阳落山之后,天色就暗得特别快。
洛阳城看着很近,却怎么也走不到,仿佛固定天边尽头。
澜园离城北最近的安喜门只有不到十里地,不知来不来得及赶在城门关闭前走回去。
我身上什么也没带,空口说我是贺相的孙女,他们会让我进城吗?
身后有车马辚辚,我让到路边,一辆马车从我身边越过,驶出去几丈后忽然停下,有人从车上疾步走下来。
“贺小姐?”
那人走到我面前,“真的是你?这时辰你怎么一人独自走在野外?”
天色有些暗,我多看了几眼才认出他,是相亲见过两面的状元郎。
“那……你……”
我想跟他打个招呼,开口才发现我连他的名字都没记住。
他看出我的尴尬,施礼自报家门:“鄙人邵墉,字东亭。”
哦对,邵东亭,这个名字祖父倒是经常提起,语气亲昵。
我还记得上月祖父刚举荐了他去做户部郎中,安插在虞重锐手下。
“我……我跟家人走散了……邵郎中这是要回城吗?”
邵东亭解释道:“昨日在刘夫人处饮多了酒,一直昏睡到下午才醒,惭愧惭愧。
贺小姐也往城里去?如不嫌弃,邵某可护送小姐一程。”
坐车确实比我自己走路快,与他同行守城吏那里也会方便一些。
我跟他只见过两次,他曾与我议过亲,又是祖父的门生,最多不过是贪图我家权势,当不会加害我。
如此一想我便答应了,谢过他上车,两人相对而坐。
车里挂着风灯,一到亮处他发现了我肩头的血迹,讶道:“贺小姐这是受伤了吗?要不要紧?”
我的遭遇一时解释不清,也不想让他知道我家里的事,就随口说:“天黑不小心被树刺挂了一下,不妨事,让邵郎中见笑了。”
他坐在对面看着我,忽然唇角勾起一丝冷笑:「一看你就是从澜园逃出来的。
贵妃昨夜在澜园遇刺,朝中现在谁人不知?编什么瞎话。
」
我有点尴尬,没想到这仪表堂堂的状元郎也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不过现在是我形迹可疑,他提防不信我也无可厚非。
然而他又接着说:「贵妃遇刺这么大的事,倒是可以借机做做文章。
没了贵妃靠山,贺钧必定大不如前,却还动不了根基。
但如果贵妃之死是你们自己家人下的手,结果恐怕就大不一样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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