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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虚实（第2页）

她眼中起起伏伏的东西最终都化成了仇恨，目光毫不畏惧地与太宰治对视，一字一顿地说：“或许，你才是根本。”

“啊，是这样吗？”

太宰治看不出态度地笑了笑，“我会采纳的。”

话音刚落，太宰治的眼神却骤然一厉，朝风音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消声过的枪声响起，细微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出现便格外刺耳。

被太宰治抱住就地翻滚的风音忽然发觉——接连两次被“拥抱”

，能非常近的捕捉到太宰治的气息，可他的怀里并没有她想象中的血腥气。

在这一刻，仅仅是出于直觉的本心，风音第一次对自己固化在脑海的想法产生了动摇，但紧急关头下并没有时间让她缓冲升起的自我质疑，只能极力稳住颤抖的心神，应对现在的情况。

风音被太宰治一把从地上拉起来，推到身前，听从他的指示，踉踉跄跄地跑进一旁狭窄昏暗的巷子。

而太宰治面对着巷口，几乎将身后的她完全遮掩住，一边倒退着护着她往后走，一边掏出了手枪，与追击而来的敌人交战。

这个巷子似乎并不是死胡同，隐约能看到另一头的巷口，但却堆了许许多多的杂物，阻拦着两人，一时也过不去。

风音权衡利弊后，果断地躲在堆积的杂物后，掏出手机给江户川乱步打电话。

片刻后，太宰治也躲到了这里，看了拿着手机的她一眼，轻轻笑了笑，略微溅了几滴血的脸让风音瞳孔一缩，此时他的样子好像与噩梦中的重合了，令她的手足无法控制地发凉，大脑空白了一瞬，连耳边传来的江户川乱步的声音一时间都唤不回她的心神，但好在太宰治很快就扭过头去继续开枪了。

风音下意识屏住的呼吸一松，极力压制着一层又一层升上来的恐惧，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对已经听到些许声响，察觉到危险情形而显得十分担心的江户川乱步说出了大概方位和情况，没有一点点废话，清清楚楚地交待了她目前可以掌握的所有信息。

“好，不要怕，小风音，”

似乎是怕自己的紧张情绪带动起风音的恐惧，江户川乱步说话的语气渐渐平缓下来，除了低沉一些外与平时并无区别，“我们马上赶过去……”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一把小刀凭空出现插在了太宰治持枪的手臂里，刀上似乎有毒，使他的手臂瞬间发麻，手枪从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他却只微微皱了皱眉，迅速回身用另一手推开了风音，本该刺向她手臂的另一把小刀狠狠插入了他的血肉中。

风音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两步，被用力推了一下的手没握住手机，使其摔落在地，江户川乱步的声音一瞬放大又消失，巷子里也再没传来枪声，只有不知下一秒会从何处响起的破空声不断出现。

几乎在风音没能反应过来的瞬间，太宰治的身上就插满了数把小刀，身体摇晃着，眼看要栽倒在地。

风音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接住了向她倾倒的太宰治，但对于她来说，支撑一个成年男人太困难了，尤其是对方已经无力控制身体的时候，就如一块巨石向她砸来，将她重重压倒在地。

背脊疼得厉害，但头部却被身上压着的人仔细护住了。

风音能感觉到太宰治护住她的双手在颤抖，似是因这一个小小的动作耗尽了所有力气。

因身高差和倒下的角度，风音的脸埋在他的胸口，根本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只能听到他变得低沉又莫名带了些厌烦的黏腻声音在安慰嘱咐着她：“不要害怕，咱们还有利用价值，死不了……”

他呛咳了几声，似乎吐了几口血，才又说：“你乖乖的，可别反抗啊……”

破空声顿起，太宰治发出一声闷哼，而风音感觉到身上的重量紧跟着加重了，猜测他已经晕了过去。

现在，从他怀里能闻到她之前预想中的血腥味了，但风音的心神却动摇得愈发厉害了，头因各种蜂拥而至的情绪和乱七八糟的东西疼得厉害，她感觉有人在撕裂她的头皮，伸进去搅动着大脑，使她一时分不清现在是梦还是现实。

有人靠近了这里，谨慎地查看后发现太宰治已经失去了意识，而他护在身下的女孩又一动不动，便以为两人都中了毒陷入了昏迷，嗤笑了一声，踹了太宰治一脚，踩着插在他肩头的刀柄往下碾压，冷笑道：“不过如此嘛，还以为是什么难对付的人，费了老大这么多功夫……”

刀尖穿透太宰治的肩膀擦破了风音的脸颊，外来的细微刺痛稍稍唤回了她沉浮的意识，紧接着那些嘲讽辱骂的言语一句接一句传入她的耳朵，彻底使她清醒了过来——又或许是完全糊涂了。

风音能感受到胸口奇怪地升腾起一股无法压制的怒火，疯狂叫嚣着燃烧过五脏六腑，消灭了所有理智。

此时此刻，压在上方保护着她的人是太宰治。

他的身体是温暖的，从伤口涌出沾染到她身上的血液也是温热的，在她耳边跳动个不停的心脏更是真实存在、挣扎着生存的——与噩梦经历中冰冷的影像不同，他真实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并完全打破了她脑海中的幻影。

至少目前，他与“他”

不同。

所以，躲在暗处的臭虫怎么能、怎么敢……？！

风音蜷缩起手指死死地抠过布满脏污的地面，又努力绷直一点点探向了印象中的地方，预计没有出错，她碰触到了一个冰凉的物件，用力一握，迅速抬起手，毫不犹豫地向声音传来的位置扣动了扳机。

男人的痛叫随着枪响出现。

风音移动着身体，脸贴过太宰治的脸，从他身下探出了头，目光清明地捕捉到了男人的位置，刚刚那一枪打中了对方的肩膀，那男人正捂着肩膀愤怒地瞪视着她，风音却没感到任何恐惧，立刻对着男人开了第二枪，但就在她扣下扳机的时候，一把小刀与之前袭击太宰治一样凭空出现，插入了她的手掌，迫使这一枪偏离了轨道，枪应声而落。

而躲过这一枪的男人怒不可遏地上前一把掀开太宰治，骂骂咧咧地抓住风音的头发将她提起来就往一旁的墙上撞，狠狠地撞了好几下，风音便在剧痛中渐渐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