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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chapter 6修（第1页）

除却醒来后就逐渐忘却的梦境，鬼切也算难得睡了个好觉。

清晨在鸟鸣声中醒来后，他在叠好的外套上方看到了一条灰色的发带，尾端绘制了小小的笹龙胆纹。

……好气。

隐瞒事实把自己也坑到的鬼切面无表情地换了外套，然后试图让冷水唤醒自己的思绪。

昨夜的梦境已逐渐忘却，隐约记得是灼人的烈火，还有漫天血色，他抬起头望向镜中那双鎏金色的双眸，第一次如此清楚地看到了自己。

——除却那梦境，我似乎还忘了点什么。

他这样想着，然后将手上的水珠擦净。

现世大概还是春季，有清晨的日光透过门窗洒在木质地板上，灰尘在细小的光柱中飞舞，一切都看似无比宁静祥和。

鬼切依稀记得昔年源赖光在和室煮茶，他跪坐在一旁，对诸事懵懵懂懂，源赖光便给他讲茶道，人道，讲大义，也讲刀魂。

散步归来的膝丸给他带了早餐，是清水面和豆馅馒头，还有一小碗味增汤。

听闻大餐厅仍在动工中，大家暂时也只能分开进食了。

“兄长在想什么？”

他们二人盘膝坐在矮桌两侧，膝丸取来茶盏，笑道:“现世的生活还习惯吗？”

明明只比他早来八天而已，行事却妥帖得让他不由会心一笑。

盛装早饭的碗盘是非常漂亮的青釉色，边缘处点缀着一枝红梅，当然美味的食物会让人的心情也变得舒畅起来。

“应该是习惯的。”

鬼切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

他不像是普通的刀剑付丧神那样，化作人形后就坦然地接受了高速发展的现代社会带来的便利，他曾行走在平安京那尘土飞扬的街道上，也曾住过破旧的茅草屋。

源氏的建筑融合了唐国的风格，却也保留了本土的特性。

回廊下的屋檐上挂了风铃，微风吹过时会发出清脆悦耳的铃声。

然后恍惚间便从历史的洪流中跨越至此，对鬼切来说，现世的一切都让他非常陌生。

他需要从头开始习惯如今的生活，就如同幼童蹒跚学步般一点一点摸索，这种感觉其实并不让人讨厌，对鬼切来说，如今的闲适生活仿若是虚假的幻境，他在竭力在其中寻找真实。

味增汤的咸味儿适当，温度正好，吞进去后会使热气从胃部升腾扩散至全身，即使只是简单的进食，也会有幸福的感觉。

膝丸捧着汤碗，笑言道：“不愧是烛台切先生的手艺，兄长觉得味道怎么样？”

“恩。”

鬼切用餐时的仪态仍旧让人赏心悦目，而膝丸就多了几分随性，二人虽然并没有太多交谈，气氛却不显得尴尬。

门口挂着的晴天娃娃随风摆动，似乎真的能够祈求晴日。

今天的确是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