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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情绊（第2页）

荣宝听了，只在心里又是咬牙，又是好笑，宫里人皆知霍贵妃与苗宸妃不对付，段尚宫是宸妃的表姐，自然也是长秋宫的仇人，可这位软性儿的殿下，被人冲散了鸳鸯还为她说话。

洛南揪住荣宝，问道：“你有什么主意，快说！”

荣宝粲然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道：“殿下，这事儿太好办了……”

说着凑到洛南身边耳语一番。

洛南迟疑道：“这……会不会叫人起疑？”

荣宝拍着胸脯打包票，“殿下放心，殿下中意的人，日后便是荣宝的主子，奴才还不拿她当九天仙女供着么？”

玉桃正应了乐极生悲的话，才嘲笑灵筠身子不争气，自己便病倒了，如今她与灵筠倒了个儿，她搬进抱厦养病，灵筠则搬了回来。

小宫女们因议定了轮流给她煎药，煮饭，照顾玉桃的病。

那日玉桃对灵筠虽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落在灵筠的耳中，灵筠却并未记仇，仍是与姐妹们轮流照顾玉桃，反而是巧莹不情不愿，轮到她时，便时常敷衍了事，令玉桃药食不周。

过了七八日，玉桃渐渐好起来，太医亲来诊了脉，说她再养三两日，便可搬回寝处了。

可就在这日深夜，尚服局的宫人们被玉桃凄厉的□□声惊醒，众人奔去抱厦一看，只见她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吓得姜司衣忙忙地遣了阿信，半夜请了太医来。

一时太医来了，诊了脉，又看看玉桃的症状，不由阴沉了脸色，悄悄地招呼姜司衣出抱厦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姜司衣沉着脸进来，不复往日的和蔼，冰着脸吩咐阿信：“把银吊子里的药渣收了，拿给于太医查检。

你做完事，留下来亲自照看玉桃。

这屋里的一切，谁也不许动。”

又转身对围了一圈的宫女道，“你们先回去就寝，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许离开自己的屋子。”

宫女们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一向和气的姜司衣动了真怒，谁敢贸然相问？只得依命回房去了。

每日晨起，按规矩总是有稍大点的宫女叫她们起床，给她们分派活计，可今日结绿一干小宫女只是默坐房中，整个浣花殿静悄悄的，只闻得秋叶落地，籁籁有声。

又过了半个时辰，姜司衣的贴身女史阿信，推开房门，板着一张俏脸，冷冷地对巧莹说道：“姜司衣叫你过去！”

巧莹不明就里，心虚地望了望屋里的姐妹，却只看见一张张漠然脸庞，这等紧张气氛中人人自危，谁还有闲心管别人？

巧莹出去，不一会儿，只听毓秀堂中远远传来巧莹的哭喊，凄厉而悲切，饶是结绿素来冷静，也难免心惊肉跳，阿真则吓得钻进结绿怀里。

结绿瞥了一眼屋里的姐妹，有人幸灾乐祸，有人稍稍松了口气，飞琼满脸冷漠，灵筠则仍是一副楚楚生怜的模样。

后来，巧莹的哭声愈来愈低，浣花殿庭阶寂寂，再无一丝声息。

又过了一会儿，有两位女史挨门把宫女们叫出来，到毓秀堂听姜司衣的训诫。

毓秀堂的金丝楠木雕花椅上，姜司正襟危坐，面上不起一丝波澜，看着宫女们按位次坐好，结绿眼角的余光中，却发现姜司衣正在直直地盯着自己，直盯地她寒毛都竖起来了。

结绿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只得低眉敛容，再不敢看姜司衣一眼。

姜司衣深深阖目，又缓缓睁开，叹了口气，半是愤恨半是失望地开口道：“玉桃中毒之事，现已查明。

宫女卫巧莹因妒生恨，陷害玉桃，实属德行败坏……”

姜司衣顿了顿，道，“但念其年纪尚幼，又兼此事系受其姨母——秦司宝教唆所为，故而从轻发落。

巧莹即日逐出宫去，永不叙用，秦司宝身为宫廷女官，不思安守本分，报效皇上，反而教唆后辈，为祸宫廷，实是我们宫女的耻辱，着革去司宝之职，发往浣衣局为杂役。

司宝之位，暂由孙掌宝代之。”

言罢，姜司衣指着站在身旁的于太医和一个叫采辛的医女，并桌脚一堆物事，正色道：“此时人证物证俱在，不容罪人不认！”

结绿下意识地向桌脚一看，似觉那堆物事眼熟，再仔细回想，不由得心头骤紧，冷汗尽出，那包裹罪证的纸，怎的与前些日子巧莹塞给自己的那药包的纸相似？

结绿还记得巧莹那药包并非太医院的普通药包，而是一张桃花色的玉版宣，因此结绿当时虽然随手扔了，却略有印象。

结绿坐在距姜司衣五丈之外的蒲团上，虽是秋晨清凉，却只觉姜司衣目光灼灼，直灼到她眼底，蒲团上早已点点滴滴洇上了香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