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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苏秋高这几句话,仿佛一卷画才刚刚显露了端倪,却又令人百般摸不着头脑。
芙蕖憋着一口气,抓心挠肝地想要继续探下去,可苏秋高却下车走了。
马车停了又动。
车里留的几个人忽然动作,上前推了推芙蕖。
芙蕖身体一僵,袖子下的指甲钳进了掌心,呼吸再轻再慢,不敢动半分。
而那人却轻言细语道:“算着时间,姑娘该是醒了吧,龟息之药伤身的很,快起来喝口水罢!
姑娘——”
芙蕖心想:“这些人都是谁?”
身上蒙着的袍子蓦地被人掀开。
昏暖的灯烛映进了眼睛里,芙蕖眉眼本能的拧紧,便觉有人托起了自己的后脑,温良的茶水递到了唇边。
这些人动作小心轻缓,伺候人极为熟练。
芙蕖见瞒不过去,才睁眼端量他们,一圈围着四个年轻男子,年纪都不大,约莫十五六岁,模样清秀,面上还敷着一层细腻的粉。
燕京勋贵家的子弟没有涂抹脂粉的习性。
唯独还留着这般清奇习性的,只有宫中内宦了。
芙蕖仰着头瞧着他们,越看越像,抿了一口温度正好的茶,把嗓子眼里咳嗽倒了出来,呛出泪花,才嘶哑着问:“是谁让你们来接我的?”
是他么?
她心底里埋着那个名字,没有直说出口。
那人讨好的笑道:“回姑娘的话,奴才是宫里人,当然是奉了皇命出来行走的。”
果然都是宫里人。
芙蕖惊讶:“是皇上?”
他低眉顺眼地回答:“是皇上。”
那方才苏秋高口中的“主子”
是谁?是皇上?
他是皇上的人?
马车缓下了速度,原是到了东阳大街,在苏府角门停下车,苏戎桂一身整肃地登上了车。
车里一下子变得有些挤。
四个小太监分别退至两侧跪候着。
芙蕖半倚在车里,身上搭着袍子,模样颇狼狈。
苏戎桂与她一妙龄姑娘独处一车,哪哪都觉得别扭,往另一处稳稳的落座,目不斜视,一言不发。
苏戎桂真是天生一副刚正不阿的面相,难怪能做得了直臣,驭得住宵小。
芙蕖对于这位苏大人,心中一直装着一件事。
当时在南华寺,从芳华长公主口中得知,苏戎桂手中握有先帝密旨和御赐尚方宝剑。
那是针对谢慈的。
倘若谢慈不臣之心昭然于世,苏戎桂有权无奏诛之。
先帝早已替他们划分了立场,苏家与皇帝同一阵线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芙蕖虚弱的唇边噙上了笑,将尚方宝剑和诛杀罪臣的密旨予以一文臣,是指望他用那拿笔的手砍下谢慈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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