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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听见这声叫唤,眼中顿时放亮,惊喜万分,快步走去:“真的是你岁岁!”
盆栽见这人似要鲁莽,立刻警惕地挡在岁岁身前:“你是做什么的?这是我家主子,你休得无礼!”
后头跟着的几个小厮见状也围了上来。
余禄愣在原地,被这架势唬住了,尴尬地搓了搓手。
“主子?岁岁,你如今住在何处?这几年……你都过得好吗?”
岁岁看着他,三言两语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余禄见她不语,有些窘迫:“我知道你还怨着我们,当初爹他瞒着我将你买给了人牙子,我有尝试找过你的,后来打听到你被买入了一家富户作侍女……”
余禄不禁仔细打量起面前的女子,只见她容貌娇美,姿态婀娜,美貌更胜从前,又着一身精美衣裙,云鬓珠钗,这哪里像个丫鬟?
不过想也是啊,她这般容貌,到了富人家里,即便因为出身低微做不了正妻,也必定是个得宠的妾室。
余禄于心有愧:“听说那家的老爷是个年逾六十的老头,岁岁,是我无能,没钱将你赎回来,后来更是没了你的音信……”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兄长何必再提,况且我从未怨过余家任何人。”
岁岁出言打断,并无心与他一道追忆往事。
她不过余家捡来的孩子,从小当作余禄的童养媳一般被余父捡回家,后来余家实在贫困,无以为继,恰逢余禄科考又开销不小,余父心狠,瞒着家人将养女卖了,换来三十两银子。
岁岁不怨,只当这三十两银子是报答余家多年养育之恩,却不想今日还能再见。
她仔细地看了看余禄,见他蓬首垢面,身形有些前倾,像是长久苦力劳作所致,不禁唏嘘,从前余家虽然贫寒,但他尚有几分读书人的清气,可现在竟是泯然众人了。
“兄长不是要科考吗?怎么会在这里?家中阿娘还好吗?”
她在余家十几年,余母是个慈善人,余父嗜酒成性,酒后时常发狂,打骂岁岁,都是余母护着她的。
离家多年,岁岁唯对阿娘还有牵念。
余禄目光闪躲,有些抬不起头。
“我、我没考上,现在在酒楼里跑堂,阿娘她自你去后,身子越发不好,得了个心悸亏虚的毛病,如今是每日汤药不离身。”
岁岁皱眉,心里不太好受,“盆栽,你身上还有多少银子?”
盆栽粗略数了数,还剩二三十两。
“兄长,这些钱你先拿着,今日天色晚了,府里规矩严紧,我不好晚归,改日我求求我们爷,让我出府一趟,再去看望阿娘。”
她只说得含糊,不敢透露如今主家的真实身份,二爷不是寻常的富家子弟,是皇子,身份何等尊贵,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余禄看着那钱脸上臊得通红,自尊心作祟。
原本拿了卖自家妹子的钱去读书已使他羞愧难当,如今还要靠妹子的钱接济……
“这钱我拿不得……”
“这是给阿娘治病的,是我的孝心,兄长不必如此,我也该回去了,兄长如今还住在东郊巷的宅子里吗?”
“是……”
余禄看着面前粉面朱唇的美丽女子,迟钝地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改日再续。”
岁岁说着就要上马车离去。
余禄眼见她要走,心里说不出的失落滋味,一时冲动,上前要拉住她。
“你做什么!
退下!”
身旁几个会些拳脚工夫的小厮立刻上前阻拦,大声呵斥:“你是什么人!
也敢对姑娘不敬!”
余禄甚至连岁岁的衣角都没碰到,又见这几人凶神恶煞,语气里满是鄙夷,顿时羞恼。
“岁岁,你若在那家过得不好,我余禄拼了这命也赎你出来,何苦要你花容月貌却委身给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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