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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高中寒暑假,她天天拍着接触不良的电视机调天线,把讲女囚的电视剧《红蜘蛛》,翻来覆去在四个电视台看了八九遍。
到首都上大学,无意翻到性别研究的书,才知道有和她一样的性少数群体。
LGBTQ+,举着放大镜去文献书籍里找,十本里九本讲男同的G,勉强有一本讲女同的L——还没从外文翻译回中文呢。
双性恋的B去哪了?
她跟着女同去逛全城的酒吧,终于见到寥寥几个双性恋者,男双说自己既想睡女人又想睡男人,女双说自己既想被女人睡又想被男人睡。
朱邪端着酒杯站起来,沉默许久才道:“我既想支配男人,又想和女人恋爱。”
如果是坏女人就更好了,她在心里小声补充。
在场的男人噌一下站起,全打着哈哈跑去别桌了,女同也有些嫌弃地错开了视线,只有一个啤酒肚老男人跪下说:“主人。”
他喜欢被甩着鞭子的女人绑起来骑乘,但要插在女人体内。
朱邪完全不想被任何人插入产道,此外——
BDSM里,大众只熟悉SM,少知dom。
身体施虐于朱邪最多作为精神支配的辅助,感受不到多少趣味,因为没有挑战性。
缠绕于人心的无痕绳索更为优雅,精神的强大比肉体的暴力更深邃。
朱邪只得补充:“我不喜欢身体虐待,也不喜欢纳入式性交。”
“所以你是跨性别的男双咯?”
“不,我是女人。”
朱邪强调完,便看见众人嬉笑的眼神——她已经在学心理学课程了,明白这种眼神意味着什么。
他们觉得她想标新立异,引人注目。
原来渴望被社会大众认同的性少数,未必能认同比他们更边缘的另类。
无聊。
她不需要别人认同。
朱邪放下酒杯出了酒吧的门,从此再也不进这类场所。
远远还能听见身后觥筹交错间的谈笑:“和双谈恋爱既要防女人又要防男人咯?”
“她又是S又是T又是1嘛?标签迭满。”
这一天正是大寒,朱邪一个人拎着根老冰棍往北海公园走。
心火太热,所以爱啃冰,雪糕冰淇凌不行,太软没嚼头,必须是冰,那时候老冰棍一根才一元,她啃到最底,天空突然开始下雪。
鹅毛大雪里一群学生模样的女人在长椅旁唱歌,她好奇地走近人群听一会,才知道她们是同志电影《蓝宇》的影迷,在搞纪念活动。
蓝宇的爱人是个骗婚gay,朱邪那时还不知道继父的事,没有产生厌恶感。
当时她只是有点羡慕男同,哪怕是在少数群体里,为男人发声的人也远比为女人的多。
这一年刚刚有部女同电影在海外上映:《植物学家的中国女孩》,如果她能看到,一定会喜欢里面的女罪犯,可惜结局不好,可惜她也看不到。
她依然只能对着影视剧里的异性恋女罪犯幻想性爱,直到遇见姜思焰……
思焰说:“我是朱邪恋者,你是思焰恋者,我们有两个独一无二的性取向,我们多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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