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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下山,找户人家收留你。”
父母亲的死对他刺激太深,他下山以后就忘了是谁带着他一路跑,这些年他一直毫无留恋地活于世上,想死总是大过于继续苟活。
每当想及父母,而他们留给他的印象也越来越模糊。
他只有父母给予他的名,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后面王贵中说要给他改名,他没有心生不愿,是因为外部无论怎么改变,他始终记得他叫孟溪。
孟溪,孟溪,孟溪……
有人在叫他。
“孟溪,快起床哦,再不起来,娘就要打你屁股了哦。”
“孟溪,今天有没有好好看书?”
“孟溪,以后你也算我温褚一唯一亲传的徒弟了。”
“孟溪,我是如何待你的,你是一点也不记得了。”
“孟溪,我会心疼的。”
“孟溪,我不想你死。”
“孟溪……”
闻青司穿着嫩绿衣裳又一次闯进了他的房间。
她在门前站着,身后是一片明亮,他想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她,可无论怎样努力,他都无法看清她的模样。
“青司。”
她听见了,朝他走近,他能看清了,是她来了。
明明是在梦里,他也不争气地流了眼泪。
闭上眼睛前,他在为父母流泪。
进入梦境后,他在为闻青司流泪。
父母死后,他从温暖的巢窝掉进黑色困洞。
看见的都是恶,从此他的眼睛瞎掉,听见的都是污秽,从此他的耳朵聋掉。
看不见一丝希望,听不见一声温情,从此他的心掉入深海冰窟彻底死掉,直到,她来了。
孟溪用一个晚上重新整理了这些线索。
他还需要足够的人证,才能将高汲送入大牢。
他将当年高汲用高利贷逼走的小盐商的名单都找了出来,他又用了两天的时间,钻研律法。
那些小盐商有些回家种地了,有些离开了,有些继续坐着小本生意,却不敢再碰盐。
小竹子带着那两个人,照着名单,一个一个找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