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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过也是诸人的猜忌。
宁王不过一介碌碌庸流,若非私下受人指点,怎会在一夜之间开窍?”
江羡之压低了声音,“不满你说,近些日子不知有多少探子藏在宁王府周围,盼着找出那个幕僚的踪影呢!”
这一尾游船本就供豪门贵宅的公子小姐租用,雅间隔开外面的阵阵喧哗,本就安静。
江羡之偏偏这么神神叨叨地讲话,任一人都能咂出那位幕僚的不一般来。
江愁予凤目低垂,上翘的眼尾如一把流畅锋利的银刃。
等旁人眨眨眼,他已抬了双目,仿佛那一瞬的冷意不过是错觉。
“听三兄长的意思,那幕僚被查出来了?”
江羡之遗憾地摇头:“哪能呢……”
他兴致勃勃地还要说些什么,被雅间外的敲门声打断。
崔密已着人买好了蟹,还给江羡之带了一身簇新的衣物。
望着三郎君潇洒去隔间换衣的身影,崔密为难地挠了挠脸。
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有事要和三郎君说,而且还是挺重要的事。
可话到了嘴边却说不上来了。
他叹气。
等改日想起来再和郎君说好了。
——
雅间内,竹帘被风吹来吹去,纤秾不一的黑影落在江愁予的面容。
他似乎是在想事情,蹙着眉微微出神。
江晚宁叫了好几声四哥哥,才见他看过来一眼。
她道:“我把鱼吃完了。”
她被教得很好,大人之间谈事情她一声不吭,听不懂的就搁在一边,听得懂的就默默记下。
等四下无人的时候,对着亲近的人问上一句。
“方才三哥哥说的那名幕僚,是不是特别厉害?”
江晚宁其实什么都懂。
三哥哥和四哥哥讲话的时候,她就在一边竖起耳朵听得仔细。
在他们谈到那名幕僚的时候,她分明感受到四哥哥皱了皱眉梢,仿佛对此事挺看重的。
大概四哥哥是夏姨娘生的,且四哥哥切切实实是个品行端方的君子,江晚宁格外地想要和他多说说话。
但是除了府里沸沸扬扬的谣言,她其实对他一点儿也不了解。
她想知道爹爹娘亲为什么不喜欢他,为什么他们都说四哥哥年幼时杀人未遂。
但她不敢问,既不敢问夏姨娘,也不敢问四哥哥。
“或许是很厉害罢。”
江愁予随口敷衍了一句,从安白手里接了丝帕,很是自然地擦去了江晚宁唇边的肉糜,“可吃饱了?”
不知怎么的,她看上去有些呆。
这使得江愁予的喉咙里滚出一声低笑。
他看着她,有时候会让他荒唐地回想起那只夜莺。
每次喂它吃完米粟时,就会腆着圆滚滚的肚儿,缩到他的手指边,嘴里咕啾咕啾地发呆。
人是血肉铸的,难免会对过去的一段时间感到惋惜和遗憾。
江愁予便有些怀念起那段夜莺陪伴的短暂时光,他会不顾夜莺抗拒的叫声,把它兜满米粟的肚皮揉来揉去。
其实手感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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