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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之溪大笑着将她抱到膝头,“你能念书习武,出将拜相,光耀庞家门楣?”
庞娇其实不知道,庞家那三间破房的门楣究竟有什么可光耀的,她只是想让父母高兴而已,大声答:“我能!”
庞之溪大笑了一阵,也只当是童言稚语。
可庞娇却放在了心上。
再大一点的时候,她让母亲为她请西席,文武都要,黎阳翁主没允。
许是自己失败的婚姻和凤仪宫皇后——如今的太后——的情形给她提了醒,丈夫的的确确是靠不住的,能靠的是权势,而当没机会接触权势,能依靠的就只剩自己的儿子。
黎阳翁主也想要个儿子,甚至比庞之溪还想要。
因而对庞娇这个女儿的教育,她实在不大放在心上,学成学不成又如何呢?老话说惠极必伤,她自己就是个例子,不如让女儿糊涂些,痴傻些,在闺中快活些,也就罢了。
日后过的如何,还是要看她父兄权势如何。
因而庞娇的童年——尽管她是庞府绝无仅有的小主子,却从没得到过过多的关注。
后来,家中换了块牌匾,从翁主府换成了相府,前厅张灯结彩,来贺喜的人踏破了门槛,庞娇手里拿着个弹弓,仄仄地打树上的鸟。
“哎哟!”
“啪”
的一声,一个人影从树上跌了下来。
“你是谁啊?!”
那是个大些的男孩儿,面色苍白,“你是娇娇吗?我……我大约是你舅舅。”
“我舅舅是户部尚书!
你要不要脸!”
男孩儿揉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那……那是我大哥,我叫王璠,我娘平阳公主可不是你外祖母吗?”
庞娇不大信,但是又恍惚记得是有人说过,她还有个小舅舅,不怎么出来见人。
“你为什么跑到树上?”
王璠往嘴里送了一丸药,顺了顺气息,红着脸:“……我身子不好,我娘不准我爬树。”
年幼的庞娇叹了口气,“我身子倒是蛮好,我娘也不准我练武呢。”
“你想练武?这有什么难的,你来公主府,我让我的西席顺道教你。”
庞娇瞪大眼:“这样行吗?会被发现吧?”
“有什么不行,等我姐发现的时候,你已经练得像模像样了,到那时,我再让我娘给你求情!
你娘亲再凶,还不是得听她娘亲的……”
庞娇高兴得直跳,从来不知道,有舅舅原来是件这么好的事情。
然而王璠忘了自己是公主府头号关注对象,公主府就是再大,他们两个的小秘密也不可能瞒天过海,黎阳翁主看着日头下满头大汗仍在拉弓射箭的女儿,意外地没发火。
不只是没发火,甚至都没激起她任何动容。
“想练就练吧。”
她说。
庞娇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黎阳翁主并非不准她习武,而是根本不在意她学什么、不学什么。
黎阳翁主对她,没有任何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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