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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来认错的人,不是清许呢?”
清嘉循声望去,隔着朦胧泪眼,见一高挑妇人,挑眉、风眼,满脸精明之态。
张兰休手执祝满官帽,笑吟吟道:“莫不是清许不肯认错,姐姐心疼了,来替他撒谎罢?”
清嘉方才磕得头脑发晕,一口气卡在胸口,有气无力地辩驳:“当然不是!”
张氏亲手替祝满带上官帽,轻声细语的:“老爷,既有急事,还是莫要与这丫头多言,速进宫去吧。”
祝满那点零星的慈父之心,被张氏三言两语撩走,祝满神色已淡,扫了清嘉一眼,便迈步离去。
张氏勾唇而笑:“小蹄子,你道行还浅。”
清嘉抹泪而起,并不想与张氏争辩。
清许等不起,他已昏迷,需得马上就医。
当下疾步往祝满奔去,抱着祝满的大腿,涕泪横流:“父亲、清许知错了,但他身上全是血,伤得太重,昏了过去,迷迷糊糊还在念叨,求父亲原谅!”
祝满却不耐烦,命人将她扯开。
清嘉左右手臂皆被人扯着,但她膝盖往前对抗,趴跪于地,见祝满渐远的背影,心如死灰地吼:“清许要死了,你等着小四给你继承家业,养老送终么?”
祝满身形顿了顿,终于停了下来,附在小厮耳畔说了几句,才离开。
清嘉释然跪在地上,来不及收回的眼泪簌簌而下。
此刻精神松懈下来,感受到额头、膝盖的痛麻渐渐袭来,被染丝扶着,才勉强站起身。
张氏走到清嘉面前,眼神冰刀子一般:“你倒是豁得出去。”
清嘉并不理会,转身便走。
清许被扛回房时,清嘉恰恰赶到。
少年伤痕累累,面颊潮红,呼吸灼热,双唇皲裂,白得吓人,清嘉握住他的手,连手心都似窝着一团闷火。
弟弟被折磨,当姐姐的亦心痛如绞,清嘉哽咽着吩咐:“快去请大夫。”
听雪慌乱应承,匆匆跑了出去,清嘉苦苦等了一炷香,才见听雪折返。
她语气焦急,带着哭腔:“奴婢没有府中对牌,那安仁堂……不愿出诊。”
清嘉敷着湿巾的手一顿:“那便请别的大夫。”
听雪愣了愣,点头,又摇头,瞟了一眼病榻上的清许,问:“姑娘可知道,京中还有哪家医馆可靠?”
她们一家三口不过年前才到京城,满打满算都不够三个月,又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对外头的东西了解甚少。
清嘉皱眉,眸中发暗:“你去街上问问,不拘是什么大夫,先请回来再说。”
这话说完,清嘉心里也没底,清许病得厉害,不能有任何闪失,何况安仁堂确实是京中最负盛名的医馆,听桃花庵里的师太说,那处的大夫,医术堪比太医,所以官宦之家,都只请安仁堂的大夫,祝家亦是如此。
清许口中发出喃喃,清嘉凑近去听,听见了七零八碎的“姐”
字。
她长清许五岁,她还是个奶娃娃时,便晓得要照顾弟弟,姐弟二人相依为命地长大,感情最好,清许此次受难,起因也在她。
不多时,听雪拽着个大夫匆忙赶回。
大夫摸了摸清许的脉门,又翻查清许身上伤痕,摇头道:“小老儿无能,诸位还是准备后事罢。”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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