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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妹妹的善解人意,李成平难得欲言又止,索性不提了,“一起去书房,我有事办,你帮忙写几封回信,人在外的问候一下就行,要回京的人约个时间见面。”
“……这是把我当秉笔用?”
李令之到门口才反应过来。
李成平亲自撩开厚厚的门帘,回身笑道:“舍人帮小王这一回,过年会多包压岁钱。”
李令之没忍住笑了,“我才不稀罕。”
一室和暖,隐约萦绕书页的墨香,主位是书桌与圈椅,不远处琴案、棋盘一应俱全,角落摆温泉暖房才养得出的鲜花,一架七迭屏风隔开次间。
窗下是一方宽大的矮榻,紧邻的镂空架上,高处安放鎏金茶具和几卷道经,低处的敞口木匣垫着厚厚的宝蓝锦缎,几块略经打磨的璞玉不过孩童巴掌大,色泽不一,绘着不同的图案。
李令之捡来拿一块,差点抹掉上面精巧的朱笔纹路,做贼心虚地放下了。
雕玉算是李成平的爱好,据说能练目力和手劲,李令之不懂,只管问他收礼物。
李成平腰里时常带一块新品,他的玉好,雕工也不错,没表记的东西偶尔拿出去赏人很安全。
侍婢为李令之搬小案、准备纸笔的功夫,李成平已经老实坐进圈椅,一脸愁苦地翻起了桌上嵌着红白签的文书,说有事真不是虚的。
李令之一边磨墨一边问:“笔迹留谁的?”
李成平只道:“是我回的信。”
李令之得了准话,下笔如飞,拟稿时偶尔出声问李成平的安排,不多久就抄录完毕,几张落款一蹴而就,盖上李成平的私印。
房里此时若有还有第叁人,一定会惊讶,这匀整沉着的笔迹与李成平亲书不说一模一样,少说有九分相似。
也许灵之秀略有区别,骨之秀却能掩盖太半不同,李成平性情跳脱,字却写得很不错——他被按着苦练过的。
解决掉分配的任务,李令之成了个闲人。
她摸摸角落的软枕,欣喜地抽出一本不知哪回过来落下的闲书,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明媚的日光透过薄薄窗纱将书页照得雪亮,渐渐迷了她的眼,字落在眼里,开始不像字了,变成歪歪扭扭无穷无尽的催眠符箓。
李令之不自觉抬手,宽袖掩起眼,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李成平办完事,去前面公房找过程长史交代,回来见她还在睡,心中不由好笑。
他携着室外冷意的手指点了点李令之的鼻子,凉得她不自在地皱眉,倒是没醒,拉来软枕将脸埋了进去。
要不是怕真把人吵醒了发起床气,李成平能当场笑出来。
手欠一把,活动过筋骨,李成平享受起近来难得的安闲。
他从架子底下摸来一块一半花满云纹的玉,端详了会儿,觉得不太顺眼,就着小案写剩的墨,琢磨起了花样细节。
好半晌,李成平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李令之揉着眼睛,慢吞吞支起身,面上依然是浓浓的困相。
“再睡会儿?”
李成平还算有几分良心,“昨天忙坏了吧?”
李令之幽幽盯着他,良久才道:“还以为哥哥会宿在宫里。”
李成平道:“午后移府总要我主持的。”
李令之纳闷:“过年宫宴扎堆,昨天又是什么由头?”
李成平一回想就感觉额角抽痛,“圣人这不是才回来,就招了长龄那些伴读的父祖。
没意思透顶,还要写诗,早知道是这出我就不去了!
幸好阿姐没凑热闹叫我写,宗彦被叫去作裁判了,可顾不上我!”
李令之也不知想到什么,躲在软枕后,肩膀一抽一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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