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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是恨不得能再缠得紧些、再紧些,好叫他真的死在她身上。
不知不觉中,闲下来的时光,都被她无知无觉地侵占透顶。
再之后,再之后他生出更多的兴致,想要知道这个在自己跟前儿软成春水的女人,是如何将宫中那些人精慢慢玩儿死。
就像看着两眼懵懂的小猫,如何饶有兴致地将猎物折磨致死,残忍又聪明。
再之后,他教了她很多东西、读书、习字、策马、抚琴,……,她愈来愈能听懂他的话,也愈发地依赖他。
她眼里对他的算计,也日复一日地淡去。
这是个聪明,却很容易拿捏的人。
她的喜好都在眼里,她的软肋他也知道得清清楚楚,她可以信任,也可以任用。
他开始指派她去做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出乎意料,她都能做得很好。
再之后,再之后呢,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生出了不满、甚至隐隐的愤懑之情。
“爷,您可以杀了仆,求您放过仆的家人。”
三思泪流满面地跪在脚边,殷俶捏捏手指,露出个哂笑:“你知道规矩,爷不会留下祸根。”
在他死前看向自己的最后一眼中,充满了仇恨。
人或许都是这样,心里难免装着一堆杂七杂八的人。
总有个最重要、总有个最要紧,平日里好好的藏着,可一旦遇到险境,便能为了所谓的最要紧,变成彻头彻尾的另一个人。
那夜饮了许多酒,傍晚回宫。
她如往常般等在院子里。
这几日宫里被李欢欢塞进几个女人,他觉着她过于骄纵,故而留了这些女人,想着压压她的心思。
至于为什么这般行事,只因她的执拗,或许有些超出他的预料。
而她对他的影响,似乎也在超出可以允许的范围。
她心里不痛快,这几日也没同他好好说话。
现下见她半倚在石桌上,手边是只剩半盏的酒碗,怕是要借着酒意来服软。
酒意上头,他的神智也逐渐朦胧起来,慢慢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她露出的新月般的半痕侧脸
她懒懒地支起头,半眯着眼看向自己。
她是个素来不愿意示弱的,很少像现在这样,失意与自怜都写在脸上。
眼尾飘着粉。
眼里是盈盈的泪光。
那泪珠欲落不落、半含在眼里,于倔强中露出几分少有的委屈与娇态;两弯眉舒展至鬓角,眉尖儿却偏偏向里微勾,微蹙,含着几分幽怨。
殷俶瞧着她这副样子,手脚逐渐僵直,不知如何是好。
他知道,每逢她得意过头,便需要立刻冷落她,掐灭她僭越的心思;若她生出退却离开的心思,他又要立刻安抚,不能叫她生出彻底离开的心思。
这是御人之术,他要永远站在更高的地方,不能为旁人掣肘。
可也无人教导,若是这自己想要御住的人,不生忧惧之情、也不添厌憎之情,只是伤了心,独自喝着闷酒,他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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