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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鑫当即嗤笑道:“什么尘大师,原来是名女子。
女子能刻出什么好佛像,怕不是虚有其名吧?”
冯堇虽不知这突然开口找茬的男子是谁,但看他面相有些奸诈,便知不是什么好惹的,她正要委婉为自己辩驳一句,就听旁边薛夫人抢先开口了。
“邵世子,冯七小姐刻的佛像若是不好,岂能拍出一万两银子的高价?且那尊地藏菩萨像的雕工之精妙,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她雕工再精妙又如何,佛像岂是女人能刻的?诸位想想,女人连祠堂都不能进,那么女人刻出来的佛像,若放到佛龛或是祠堂供奉,不就是亵渎神佛,不孝祖宗吗?”
邵鑫鄙夷道。
薛夫人听完愣了下,殿中众人也有些面面相觑。
冯堇见众人竟隐隐有些赞同邵鑫那番狗屁不通的话,一时气得脸色直发红,她咬咬唇,正要直言反驳,却听殿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邵世子的意思是,本王花一万两银子买下那尊女子刻的地藏菩萨像,是做了冤大头?”
冯堇抬眼一看,只见纪煊面色冰冷地从殿门口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水蓝色云纹圆领袍,本是像水一样柔和清新的颜色,此刻却因着他周身的严寒气场,便似结了冰一般透出几分冷冽之意。
而纪煊身后跟着的薛华斌却恰好相反,不但隐隐有些兴奋,脸上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
邵鑫没料到豫王会突然出现,想到好兄弟陈槐的下场,一时下股有些发凉,直到豫王落座后,他才回过神来,连忙解释道:“下官不敢,下官只是担心,殿下被人蒙骗了。”
薛华斌闻言有些不满:“那尊菩萨像是殿下托我拍下的,邵兄这话的意思,是我薛华斌有意蒙骗了殿下?”
邵鑫惧怕豫王,却不怕薛华斌这个纨绔,当即意有所指道:“是不是有意我不清楚,不过若是薛兄明知那尊菩萨像是出自女人之手,还出高价拍下,那你可就愧对殿下的嘱托了。”
“女人怎么了?”
薛华斌‘唰’地一下把手中折扇展开,猛地摇了几下,骂道,“若没有女人,你邵鑫难道要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女人刻的佛像若是不能放进佛龛祠堂供奉,那你每次进祠堂难道都是光着身子进去祭拜的?别忘了你身上穿的衣裳可都是女人织出来的!
还有,你邵家的祠堂里,难道只供奉男人的牌位,一块女人的牌位也没有?”
“你……”
邵鑫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薛华斌却还没骂够:“佛曰众生平等,这些年京城各家都是子女一起序齿,唯独你邵家,子女分开序齿,依我看,不敬佛祖的分明是你邵家。
哦,我差点忘了,倒不一定是邵家不敬佛祖,而是你邵家人丁太过兴旺,不得不分开序齿,要不然,你那几十个弟弟妹妹,怕是排都排不过来了吧!”
殿中众人顿时哄堂大笑,毕竟延津伯府的众多子嗣也是京城一大笑谈。
邵鑫一张脸瞬时涨得通红,他爹能生又不是他的过错,要不是有那么多庶弟跟他分家产,他也不至于天天想法子挣钱置私产。
“皇家不也是皇子公主分开序齿吗?你的意思是,皇家也不敬佛祖?”
邵鑫急中生智反驳道。
薛华斌手中折扇一顿,心下暗道糟糕,他怎么就忘了这一茬了?这下他岂不是连皇家也一起骂进去了?
邵鑫见薛华斌一脸懊悔,不免得意地笑了起来,胆敢辱骂皇家,即便他薛华斌与豫王关系好,怕也难逃一顿责罚!
谁知,豫王抬手就将手中的酒杯扔了过来,砸到了他脑门上,他抬手一摸,酒里竟还混着血,显然是头被砸破了。
邵鑫气极,就算他是豫王,也不能如此公然伤人,却听豫王此时开口了。
“邵世子好大的胆子,竟将邵家等同于皇家,莫非邵家早有谋逆之心?”
只轻飘飘的一句,便吓得邵鑫立马跪下磕头求饶:“下官不敢,邵家绝无谋逆之心,都是下官一时口误,求豫王殿下恕罪!”
邵鑫头抵在地,也就没看到豫王看他的眼神,和看死人一样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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