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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聒噪的女子是五百只鸭子,中年男人喋喋不休是更残酷难听的折磨。
女皇却被勾出好奇,让李令之去经义斋唤来那名为崔春的学子。
一堂课刚放,学生们的喧闹如蜂巢炸开嗡嗡大作,见来了个女官,有大胆的学生踊跃搭话:“官人何事?”
听说找崔春,百转千回地“哦”
一声,朝后面叫“十二郎”
,拿腔拿调的戏谑。
来人连称为少年都勉强,不过是半大的男孩,苍白瘦弱,身形单薄,仿佛压上一座看不见的大山,还未长成便要倾塌,沉默寡言一望可知。
崔相公府上居然有这样瘦弱的孩子。
李令之客气地唤他离去,转过一道廊才微微一笑,“上官想见崔小郎,不好久等,打扰小郎进学还请见谅。”
崔春却很冷淡:“不谅解又如何?还不是我不识趣。”
亢越的声里似有尖刀,寒锐刮骨,扎不疼阅尽上京少年的李令之。
她自问年长几岁,对刺头小孩儿充满包容,好脾气道:“一会儿只当与博士聊功课,不拘道理,认真答就好。
我知小郎是相公之孙、奉祀之子,忘了那些,只做学子。”
崔春低下头,仿佛尖硬的外壳碎裂一道缝,习惯恶意却在善意下无所适从,低声道:“学生没什么能还您的。”
李令之笑道:“原本就没想放债,居然还有人上赶着要来欠。”
崔春笑了一下,又陷入沉默,到女皇跟前答话,苍白的脸浮起惴惴的红,偶尔声音有些抖,倒还算是平稳,对这年纪不错了。
颤抖不是出于恐惧,而是因为无法压抑的兴奋,李令之正想着崔家叁房看来也不是那么黯淡。
女皇拍板将人调入东宫,令她亲自去宣,说要让懒散的小孩子们有点压力。
距离上次见面过了快一年,崔春长高不少,虽然还是很单薄,显然气色好多了,眉眼不见郁郁不乐。
李令之点了点头,“看来你过的不错。”
崔春腼腆地道:“还要谢县主提点。”
也是他品貌皆宜,女皇才会临时起意,哪是她一句话的作用。
李令之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好奇道:“崔氏家学多的是人想塞子弟进去,怎么你宁可去太学旁听?”
崔春道:“族学里我学不了,是七哥前两年回京见我,说要是愿意,能帮我去太学。
我就去了。”
寥寥数语掠过仓皇的童年,面上不见一丝惶恐与记恨。
听到意外的人出现,李令之难得一愣。
崔春以为她久在中枢,不熟悉外官,小声道:“沧州兵乱时那位崔通判就是我七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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