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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心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为师只是不愿你重蹈你师叔的覆辙。
你与他太像了,彼时你师叔才是慧定法师钦定的接任主持。
可他为一女子叛离师门,在慧定法师前跪了叁天叁夜,方获准离寺去寻那女子。
仅仅过了一日,他便失魂落魄地回寺,当日他与慧定法师相谈甚久,法师命他去那塔中自省。
十日之后,他大笑着离去,从此不知所踪。
妙寂啊,深陷爱欲,则不见其道。
为师是盼你开悟,情欲可畏,引火烧身,怕那时你悔之晚矣。”
那断塔中的满墙“不可得”
原是那位师叔所刻,妙寂心中一片悲凉,仍旧固执道:“师父,经文佛法弟子背诵了千遍万遍,自以为愚痴俱灭、荡涤邪见。
可弟子下山一趟才惊觉,弟子从未以心为宗,参悟佛法,持戒也并非清净,弟子不过是困于一隅,一叶障目罢了。
世人的尊崇,也不过是弟子借着济法寺白白担了个虚名。
弟子愚昧,是万万担不起主持之位的,若是受世人尊崇,却不入红尘不悟其道,又焉能称一句佛门中人?即便弟子飞蛾扑火,弟子也在所不惜。”
云心长叹,这话与当初的镜顽真是如出一辙,他转而问道:“那么妙寂,你与她又是否两情相悦?你又是否确定她钟情与你?”
妙寂一僵,久久不言语,云心叹道:“为师是怕你会错了意、领错了情,一厢情愿罢了。”
“便是一厢情愿,弟子也甘之如饴。”
“可是妙寂,即便你愿意,你又有没有问过那位女施主愿不愿意?她既是宫中之人,又有难言之隐,同你回寺怕是另有打算罢?”
云心却是一针见血,直指痛楚。
“不瞒师父,她同弟子回寺确是想借此行金蝉脱壳重获自由,做一个寻常女子。”
妙寂低声道,那身形已不复初时的板正,手指不自觉地摸着佛珠,急躁地转动着。
云心看着这个自小循规蹈矩的孩子,目中层层迷雾缠绕,端的是道心不稳、为情所困的模样,直言道:“那么妙寂,她既有所求,一心想过寻常人的生活,又愿意因你再生波澜吗?你是济法寺的接任主持,又甚得陛下青睐,若此行你就此离寺还俗,宫中必会派人前来查探,到时她又能全身而退做那寻常女子吗?”
云心字字诛心,妙寂几乎是无言以对,他想过的以及他没想过的问题,都被赤裸裸地摆在面前,让他无力招架。
“弟子,弟子……”
“妙寂,情爱并非你想的如此简单,一厢情愿也有可能殃及池鱼。”
“何况爱与恨,不过是一念之间。”
“若是她钟情于你,为师即刻便可放你下山,决不阻挠。”
云心一句句全直指痛点,将妙寂心中的一团乱麻手起刀落斩个干净,一条条摆在他眼前,叫他看看自己所谓的一片痴心又是多么自以为是,多么贻笑大方。
“她,并无此意。”
妙寂涩然道:“是弟子莽撞了,竟未想到。”
“罢了,方才你说的对,大彻大悟之人,须得拿起才能放下,不入红尘,焉能了悟。
这也是一种试炼,过往重重,便当作一场修行罢。”
云心看着妙寂,年轻的脸上满是尘埃落定的怅然,他知道妙寂已明白了,无奈地下了最后通牒。
“妙寂,放她走吧。”
妙寂看着那佛像,满目悲悯,如同断塔那日不动声色,却已昭示了他不过是痴心妄想。
他心一点点地冷下去,良久,妙寂平静答道:“弟子,遵命。”
云心已离去了,殿内烛光微弱,佛像仍是肃穆庄严,那阴影摇洒下来,几乎一层层地笼罩了他,他静静跪着,看那佛前供奉的花仍是一株梧桐,一株合欢。
“世尊,我今两手皆空,更教放下什么。”
“汝当放舍外六尘、内六根、中六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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