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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那天的情景,艾斯黛拉语塞了一下,觉得手里的栗子蛋糕失去了甜蜜可口的味道;她整理好语言,努力装作平静的表述说:“……他杀了两个藏在我家里的犹太人,然后就把我强行带到了巴黎……”
“……”
弗朗西丝卡喝茶的动作僵硬在了半空中,她那对修长乌黑的眉毛皱了起来,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在你家里杀了人?然后把你强行掳走?”
回答她的是艾斯黛拉良久的沉默,一时间整个会客厅里都安静了下来,仿佛所有的空气都被抽干。
一会儿后,弗朗西丝卡站起来走到窗边,唰得一下拉开了遮阳的窗帘、将四面窗户打得大开。
带着干枯草木气息的秋风吹进了室内,驱散了浑浊凝滞的空气。
弗朗西丝卡靠在窗边点燃一支香烟;她深吸一口香烟、轻轻“呼”
得一下吐出烟圈,然后扶着腰冷静的问:“那么现在,你现在对他是什么感觉?”
“我很怕他……因为我不知道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他……他有时候看起来很好,有时候看起来很可怕……而且……”
艾斯黛拉咬紧嘴唇,不安的攥紧膝盖上的裙摆,轻声道:“而且他弄得我很疼……我真的很疼……我很害怕……所以我想回家……我求他放我回家,可是他不愿意让我走……”
女孩儿坐在沙发上无助的缩成一小团,背影看起来像只弱小的小老鼠;
弗朗西丝卡闷闷的吐出一口烟雾,扭头看着窗外那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的树林发呆;等到手里的香烟抽完时,她倏地开口说:“那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你离开兰达呢?”
这句话宛如平地一声雷、让艾斯黛拉唰得一下抬起了头;她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窗边的弗朗西丝卡,连呼吸都变得紧张急促:“你、你是说……你愿意帮我——”
“晚上留在这里过夜吧,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
弗朗西丝卡随手将烟头按进窗边的花盆里,面色坦然而冷静,一双妩媚凌厉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坚定与无畏;
看到她,艾斯黛拉觉得自己那颗惴惴不安的心脏仿佛瞬间找到了落地之处。
她握住弗朗西丝卡那只伸向自己的手,那样细长、那样柔软,却好像能够给予她无限的力量;
这是她到巴黎第一次收到一个人最纯粹的善意,艾斯黛拉为此心酸、为此感动,同时也深深的感激——无论最后结果会是什么样,她都会为弗朗西丝卡祈祷;她将永远铭记她的善意!
……
这是艾斯黛拉人生中第一次在别人家留宿过夜。
她不知道弗朗西丝卡是如何在电话里说服了兰达,但总而言之,她今夜是安全的、自由的。
晚上吃完晚餐、洗完澡,艾斯黛拉便穿着弗朗西丝卡的睡衣与她一起享受睡前的独酌时光。
据弗朗西丝卡所说,睡觉前喝杯红酒的习惯是从她的父母那辈遗传下来的习惯,因为他们两个彼此厌恶到如果不喝酒、就根本没有办法同床;
艾斯黛拉被她这个黑色幽默的冷笑话给逗笑了,同时又忍不住好奇的询问她的故事:“你来自哪里?茜茜,你的父母也在法国吗?”
“他们已经过世了,”
弗朗西丝卡优雅的喝了口红酒,洗完澡卸掉妆容的她看起来格外素净,就连那恃美行凶的凌厉气质都减淡了许多,“我就出生在巴黎、出生在这栋房子里……除了我和上一任丈夫结婚,我就从来没有离开过巴黎。”
“……上一任丈夫?”
弗朗西丝卡喝光手里的酒,靠在沙发里出神望着窗外的夜色,缓缓道:“18岁那年,我父亲要我和一个来自埃及的男人结婚……我告诉父亲我不想结婚,但是他说我必须得嫁给那个男人,因为我们需要他的钱……”
她的语气如秋风般萧瑟凉薄,其中的无奈如同一片落叶般平静而悄无声息,令人没由来的伤感;
艾斯黛拉很后悔自己问出的问题,而弗朗西丝卡则是两眼直勾勾的望着窗外那深不见底的夜色,继续说:“我和那个男人在巴黎结婚之后,就一起去了开罗生活……可是我不喜欢那里;因为很炎热、很干燥,即使是冬天也用不上皮草……我讨厌那里的一切,更讨厌每天晚上与一个不喜欢的男人同床共枕……”
闻此,艾斯黛拉不由得轻轻将手放在了她瘦削的肩膀上;
弗朗西丝卡没有回头看她,只是偏着头、将侧脸贴在了她的手背上,轻声道:“也许他是个好人……但是我想他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或许他也已经厌倦我的冷漠,所以我们背着所有人离了婚……离婚之后我去了欧洲旅行;去了很多国家、很多城市,直到抵达德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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