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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年因为再不用征战滋事也就一直被拴在马厩里,不常跑马闷得很,这会儿忽然夹紧胸肋叫它疾驰起来,路上又没人,没了拘束,反而像得了水的鱼,撒开马蹄一阵狂奔,任身后快马怎么追都追不上。
姚十三是个弱骨子的,驱策不了冯汉广的马,此刻破例准许骑驾在将军马上驼着冯汉广的正是益州巡夜军首领韩霖,他只能在后面跟着顾长卿他们几个追。
同为武将,韩霖此刻也还是勉强勒得住马缰,一面内心急躁着担心冯汉广要是真出了什么事还不得拿自己问责,脑袋不保可得再快点,一面又驾驭不住东倒西歪,感叹着他们将军是怎么年纪轻轻驯得这种野性马来,可是急的在这腊月天里满头大汗。
韩霖求天喊地的可算是跑到了总镇府大门前,看乌黑铁门紧闭,两侧石狮也显毫无生气。
连滚带爬从马背上翻了下来,立刻扯嗓高声呼道:
“快开门!
将军危急!”
门口站哨的小兵到了这个时辰都一个个困得瞌睡连连,昏昏沉沉,听了这一声高喊吓得差点把手中长戟丢出去。
揉了揉眼定睛一看,被这眼前景象惊得可是别说瞌睡,怕是连魂儿都不在,手忙脚乱拉开沉重铁门,一并掺着面色铁青的冯小将军往里走。
黄土地依旧缠着风打旋儿,都仲还在梦里抱美人儿呢,直接是被闯进来的传令兵吓起的,朦胧中听见一句,“小将军为毒重伤怕是……”
老将衣服都来不及套,光个脚就冲了出去。
可真是人在前面走,魂在后面追,传令兵在后边提着袍子靴子追,都不知道凛冬天这赤脚的人怎么能跑这么快,他一个穿鞋的都追不上。
这位平日里说说笑笑看似没个正形,年近五十的老将,此刻根本顾不上什么风寒恶露,面容严峻,泛出花白的发丝碎在额前,尽是沧桑。
都仲名义上虽说只是参将,却是冯燎旧部。
冯汉广在他眼中不仅只是简单的侍奉关系,他膝下无子,当年冤案下旧部几乎被屠尽,生者苟且相依,早已将这个看着长大的孩子视为己出。
“去哪儿!”
都仲一把拦住韩霖,目光落在身后被人搀扶着,呼吸紊乱眉头紧锁的冯汉广身上,心尖猛地麻到脚跟:
“不去喊郎中,一个个的要把将军带到哪儿!”
“姚先生吩咐放到他房里去,”
韩霖有些打怵道:“说是只有他才有解毒之法……”
“胡闹!”
都仲一声怒吼震得周围人半条命都差点吓没,“都他奶奶的什么时候了还去他那?还不赶紧去找郎中!”
几人立在原地束手无声的,就听到冯汉广气若游丝的道了句,“叔……”
都仲听他这么喊自己,可是心凉到一半,慌忙过去抓起他的手紧张应着,“你说,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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