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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混混沌沌，如筠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支撑着她晃晃悠悠的抬起了头，模糊的视线让她根本看不清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的长相。

如筠突然觉得，也许，这些年她就从未看清过。

她想求他，哪怕像只落魄的丧假犬一样跪在他跟前，哪怕卑躬屈膝，颜面扫地

可是，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不是因为还紧守着最后的一分骨气，而是因为没必要了，真的没必要了。

手背擦去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未加修饰的大眼，坚定决然:“子不教，母之过，皇上要打要杀的，冲着我这个做额娘的来就好。”

他现在有近二十个儿子，以后还要更多的女人给他怀胎生育，而她只有四个孩子，每一个都是世上最为珍贵的，怎能容他屈待侮辱，随意打骂!

“你真以为朕不敢。”

康熙也不是个吃素的主，更何况，他正因为胤禛的事情火冒三丈，现在更被如筠的举动激的失去了理智。

撇开脸，他努力不让自己去看那张惨白的脸蛋，上面血迹斑斑，眼眶中满满的泪水积聚着，打转着，就似一层层浓雾掩盖着心灵的窗户，毫无血色的小嘴早已失去了往日的诱人风采，哆哆嗦嗦的，情况堪忧。

如筠心里一喜，面上不显半分，半趴在地的身体竭尽全力，头微微向上抬起，视线迷迷糊糊中触及到康熙明黄色的腰带，很快因力竭而垂落在地，“还请皇上怪罪。”

平静无波的声音半点都看不出就在刚才她遭受了这么大的灾难。

“景仁宫成妃教子无方，今贬为嫔，十七格格，由景仁宫良贵人代为抚养，另，今起良贵人晋升为嫔。”

你不是‘教子无方’吗，那干脆就不用养了。

康熙的本意是想教训一下如筠，却不知道，他这正是朝着如筠的心窝子给了最狠的一击。

康熙不留半点情面的做法，如筠再没忍住，胸口翻滚的血液直冲头顶而去，一口喷吐在地，昏厥过去。

依旧笔直跪地的胤禛小心翼翼的把如筠搂在怀里，一个晚上的经历让他心如死灰，对这座紫禁城，对皇阿玛，他寒心彻骨。

眼下他满心满眼里只有额娘，他能受任何的屈辱，却不能允许他人伤害额娘半分，撕心裂肺的吼叫着:“太医呢，快传太医。”

这笔账，他记下了，迟早有一天，他会替额娘找回来的。

康熙这回没有阻止，对着身边的梁九功低声嘱咐两句后，悄然离去，既然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他索性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胤禛没有接受荣妃假仁假义的帮助，而是一意孤行的把如筠送上了太监们抬着的架子上，小心的拉上帷帐。

胤佑得了消息，不顾喜豆的阻拦，艰难脱身，一直朝着咸福宫的方向赶来。

直至看见被抬回来的如筠，他楞住了，连轮椅都忘记转动了，蓦地，疯狂的转动着轮椅，朝着如筠的架子而去。

“额娘，额娘。”

一声声的唤着，心里怎么也压不下额娘会随时消失的恐惧感。